他豈會看不出她眼中積攢的憤怒?軒轅策沉吟片刻,笑道:“哪兒又來的這麼大脾氣?有力氣對我發脾氣,可見燒是退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但你胳膊上的傷口應該還疼著呢,怎麼就不能分分你的心?”
“明日我就走。”她忽然把臉一沉。
“走?!去哪裏?”他最怕聽她說這個“走”字。“回京城去?”
“去東遼。”她揚起下巴,威脅道:“東遼那邊有人說願意等我。他自然不會把我當做這種蠢女人……”
他也把臉沉了下來,“你說拓跋隆?那家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指望他什麼?”
“起碼他對我還算坦白,若是他想算計天雀的某個人,他肯定會和我商量。”
軒轅策抓起她未受傷的另一隻手,在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你這個激將法真的很幼稚,你明知道我不會把你拱手送給那個家夥。”
“我可不是和你開玩笑。若你再不說實話,我不僅真的會走,而且……你一輩子休想再找到我!”
她眼中的認真是前所未有的,看得他一陣陣心慌。這小女人向來是說得出就做得到,那對都能拿刀捅她自己了,還有什麼狠絕的事情她會做不出來?
現在他該拿她怎麼辦?難道又像上次找專人看著,還是禁錮?
他靜靜思索了很久,忽然展顏笑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好和你說話,不如你去把衣服換回來,我再慢慢講給你聽。”
姬明煙冷笑回應,“王爺打什麼主意我很清楚,換衣服是借口,借機打岔拐我跑題是真。王爺,我可以不介意自己沒名沒分地和您在一起共度良宵,但我不能允許我的枕邊人一天到晚對我隱藏心事。我雖然跟著你叫姬明煙,但是我自小到大,可都是慕容眉?”她死都不能看他圖謀不軌。
軒轅策見她是真的動了肝火,知道不好再和她隱瞞下去,隻得坐下來。
“好吧,但願這是咱們最後一次為了是否坦白這件事爭吵。我心中所有的事,今日我都可以一次和你說個明白,但是你脖子上的那個秘密,能不能也不要再瞞我了?”
他用目光看了看她脖子上的那條紅繩,視線一轉,明顯看到她的臉色微變。
“明煙,我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會讓你如此難以啟齒。若非你先對我有所隱瞞,我也不可能瞞你。起碼我瞞你,是不想你為了日後要發生的事情擔心。而你瞞我,是不想讓我擔心,還是不想讓別人擔心?”
他炯炯有神的眸光讓姬明煙一肚子的義正詞嚴都變得軟弱下去。她緊咬唇瓣思索良久,然後伸出手將繩子和玉麒麟一起解下,放到他眼前的桌上。
軒轅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這是……道聖旨。”她沉聲說:“一道也許不足以置你於死地,卻可以讓慕容家滿門抄斬的聖旨。”
他的眉心一聳,這才將那小麒麟捏起,在燈光下照了照,忽然將麒麟頭用力一擰,露出了裏麵那枚小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