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壓下心中的悲痛,江陸英把布袋,連同那張被雨水浸皺的紙,一並放進了衣櫃中的那個暗格裏。
又走到了另一個衣櫃前,從中拿出了幹淨的衣服,隨意的穿在了身上,看著自己身上淩亂的衣服,腦海中竟又閃過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與願哥哥相處的這段時間,都是願哥哥幫自己整理衣服的。
不知道願哥哥有沒有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
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後,江陸英使勁地搖了搖腦袋,把這個想法從腦海中晃了出去。
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去到酒室,拿了兩壇上好的酒,又回到了八麵山的內部。
此時,夜幕已經落下,八麵山上空彙集的黑氣,遮擋住了皎潔的月光。
而站立在月光下的人,不是七情又會是誰。
在看到七情後,本想問七情為什麼還站在這裏,卻又看到七情白色衣衫上沾染的泥漬後,不悅的輕皺起了眉頭,冷冷地問道,“為什麼不去把濕衣服換下來?”
聞言,七情的身體微微一愣,然後才轉過身來,看著江陸英淡淡的說道,“……我一時間忘了”
七情的確是忘了,從江陸英走了之後,七情便看著這滿園的陸英草失了神,若不是江陸英出聲詢問,他都沒注意到有人過來。
自從帶上這縛仙石,七情對於外界的意識可以說越來越差。
聽到七情這麼說,江陸英眉間的眉毛又緊了緊,不悅的說道,“趕緊把髒衣服換了去,你這樣真是難看死了。”
江陸英不是有意這麼說的,他隻是不想願哥哥穿著濕衣服,更不想看到願哥哥穿著安璟為他準備的衣服。
七情微微一怔,才淡淡的吐字說道,“好。”
經過江陸英身邊的時候,七情又聽見江陸英命令般的說道,“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從房間裏出來。”
七情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隻有眼眸中片刻的流轉,還有七情稍微亂了方寸的步伐,能夠體現出七情現在內心的慌亂,但語氣中依舊聽不出絲毫的波動。
“好。”
待七情離開後,江陸英在秦軒的墳前失力的蹲了下來,此時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江陸英看著秦軒的墳,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秦軒,我剛剛說謊了。”
願哥哥在他的眼裏,不管什麼樣都好看。
說完,江陸英把其中一壇酒啟了封,酒壇傾斜,盡數倒在了秦軒的墳前,又啟了另外一壇,仰起頭來將烈酒灌入了嘴中。
明明是好酒,卻如同白水一般,絲毫喝不出酒的味道。
七情回到了房間,看著鏡子中渾身髒透的自己,呆了一會兒。
他與江陸英真正意義上的相遇,便是在一場大雨中,那時的江陸英還是一個未脫去稚氣的少年,渾身是傷的倒在雨水中,渾身髒兮兮的。
那一夜,江陸英生病了,傻笑著對自己說,“願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七情對著鏡子,輕吐了一口氣後,才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從衣櫃中取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換上,解開了束起的長發。
已是深秋的季節,即便換上了幹淨舒適的衣服,七情也還是覺得冷。
江陸英不許他走出房間,七情隻好將弄髒的衣服,疊整齊,放在了一旁的立櫃上。
弄好這些後,七情熄滅了屋中的燭光,走到了床邊,把床上的棉被展了開來,脫去腳上的鞋子,躺了進去,可躺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身體也依舊沒有回暖的跡象。
迷蒙間,身上的被子被人掀了開來,七情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熱源,便往熱源的方向靠了靠,還聞到了些許酒氣。
七情緩慢的睜開雙眸,對上了江陸英正看著自己的一雙血眸,鮮亮的血眸中有一些渙散。
江陸英傻笑著,看著七情傻傻的說道,“願哥哥,你的身體怎麼這麼涼啊,我來幫你暖暖吧。”
說著,江陸英把自己身上的外衣,隨手扔到了床下。
解完了自己的,江陸英又上手去解七情的衣服,七情眼眸中滑過了一絲慌亂,但是並沒有阻止江陸英,任由喝醉的江陸英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
因為沒有棉被裹身,皮膚接觸到空氣有些冰涼,不過下一秒,七情便落入了江陸英溫暖的懷抱,江陸英的整個身軀都壓在七情的身上,壓的七情有些喘不過氣,但七情依舊沒有推開江陸英。
抱住七情後,江陸英用另一隻手,把方才掀開的被子蓋在了他們兩人的身上。
有江陸英這個天然的大暖爐,七情的身體慢慢的暖了起來,臉上也熱出了些許紅暈,江陸英能夠夜視的血眸,把七情此刻臉上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感受到七情的身體暖了過來,江陸英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傻笑,薄唇靠到七情的耳邊小聲的說道,“願哥哥,你長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