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陸庭雲要回上海灘了…”
“是麼，當初送走時可謂是鬧得滿城風雨，現在要回來了，陸家估計又要掀起一場狂風巨浪囉。”
沈瑤歡挎著菜籃，蹲在麵前半人高的菜筐裏挑挑揀揀，耳邊是菜販們閑來無事聊起的八卦，但當陸庭雲三個字出現時，沈瑤歡挑揀著蘿卜的手忽地停了下來。
“奶奶，您是說，陸庭雲要回來了？”沈瑤歡猛地站起身來，抓著麵前老奶奶的手急切地問道。
賣菜的奶奶被她這麼一弄，有些結巴地答道：“……是啊，現在鄰裏間都傳遍了，你不知道嗎？”
沈瑤歡鬆開老奶奶，道了聲謝，挑好的蘿卜也沒要，轉過身往陸府的方向狂奔。
“少爺，您這樣貿然回國，若是老爺怪罪怎麼辦？”
港口邊，書良熟練地接過麵前男人遞來的行李，一邊為男人指路一邊問道。
男人不急著答，抬眸看了眼天色，理了理大衣領子，才道：“怕什麼，我們現在可不是當時那副一無所有被掃地出門的模樣。”
書良點了點頭，兩人走到停在路邊的車前，書良給男人打開車門。
上車後，男人問道：“阿歡呢，她怎麼樣。”
“您離開後，她便被指到了大夫人房中做事，平時就負責些雜活，順便出府采買些東西，但大太太……”
書良話音未落，司機一個急刹車把兩人都往前倒了個趔趄。
“這誰家的小姑娘，走路不看路！”司機暗罵了一聲，隨即準備繼續開車。
副駕駛位上的書良回頭：“少爺，您沒事吧？”
陸庭雲微微皺了皺眉，將滑落到地上大衣提了上來，聲音淡淡：“無事。”隨後朝窗外瞥了一眼。
車子繼續開動。
“等等。”男人叫停，從窗裏看了一眼那個摔了一跤正坐在地上揉著腳的女孩，推開車門下了車。
書良要跟上來，男人抬了下手，示意他坐回去。
沈瑤歡坐在路邊，皺起秀氣的眉，揉著崴傷了的腳踝，心想著，都怪自己太心急，這下好了，差點被車撞傷。
忽然，她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黑亮的皮鞋，沈瑤歡一愣，順著男人筆挺的身子向上看去，在看清楚男人麵孔的一瞬間，沈瑤歡愣住了，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滯在他們交融的目光之中。
陸庭雲微微俯身，凝著女子清秀的麵龐，輕輕歎了口氣：“三年沒見，看來阿歡是不認識我了。”
沈瑤歡停滯的大腦像是被這句話打開了什麼開關，她不顧腳踝的疼痛，站起身來，猛地撲進陸庭雲的懷抱。
“你終於回來了…”沈瑤歡伏在陸庭雲胸口，哭得一抽一抽的，將他的白襯衣蹭的髒兮兮。
陸庭雲垂眸輕笑，抬手輕撫著懷中女子顫抖著的背，也不顧身旁路人異樣的目光，柔聲哄著她：“怎麼了，這麼想我？”
沈瑤歡沒答，隻是哭，好像要把這四年積攢的淚水都在這一瞬間哭出來。
陸庭雲將懷中人緊了緊，接著一手摟著她，一手將她丟在一旁的錢袋拎起，將人領回了車上。
陸庭雲讓司機和書良都下了車，車上就隻有他們兩人。
“這個天氣，你怎麼隻穿這麼點衣服？”陸庭雲皺著眉看著沈瑤歡身上單薄的衣服，又摸了摸她冰涼的手，將一旁的呢子大衣裹在沈瑤歡身上。
沈瑤歡像個布娃娃，隨他擺弄，垂著腦袋搖頭，沒說話。
陸庭雲伸手，想將她垂落下的碎發別回耳後，在觸碰到她的那一瞬間，沈瑤歡瑟縮了一下，往後躲了躲。
她，在躲他？
陸庭雲眯了眯眼，嘖了一聲，伸手扶住女子清瘦的肩膀，將沈瑤歡麵對著他：“沈瑤歡，看著我。”
沈瑤歡掙了一下，沒掙開，停頓了兩秒，抬起眼，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