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不理解這種收買人心的行為,太慢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懂得拿大放小,不懂得什麼才是重要的。隻有那些權貴,才是值得拉攏的,可惜孩子年紀小,不懂。
鼓鼓囊囊一袋的包子,等到了羊湯店門口,已經隻剩下三個。
林嬌嬌從白鹿身上跳下,兩隻腳穩穩落在門檻上,連衣角都沒沾染的汙雪。立刻有人出來,將白鹿引到後院。
夥計殷勤道:“仙子許久沒來了,還是老樣子?”
“嗯。”
“得嘞,羊湯一碗,酥餅一個。”
夥計笑嗬嗬應了,麻溜去了後廚,不消片刻,便端著羊湯酥餅出來。
“這位是?”
夥計看著站在林嬌嬌身旁,渾身狼狽的紅衣女子,有些拿不準。
朱砂跟了一路,又冷又餓,忙不迭抽出頭上一根銀簪遞過去。
“我也要一碗湯。”
“那感情好,這太多了,都夠吃一百碗了。不如也和白鹿仙子一樣?”夥計開懷一笑,見朱砂點頭,立刻小跑著走了。
片刻,一碗羊湯,一塊酥餅上桌。
朱砂是餓狠了,忙不迭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她心中犯嘀咕,再次打量起坐在對麵的林嬌嬌。
小姑娘神色淡淡,讓人看不出情緒,兩隻手一點點掰著酥餅,仿
佛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林仙子,我真是林曉的人,您要信我啊。”朱砂低聲言語。
“所以呢?然後呢?”林嬌嬌停下手中動作,抬眼看人。
清淩淩的一雙眼裏,倒映著形容狼狽的女子。
宮裝繁複,在坑窪泥濘的小巷子自然不方便。此刻的朱砂,格外狼狽。
什麼所以,什麼然後?朱砂被問住了,忙道:“我是來侍奉仙子的,仙子身旁冷清,需要人伺候。”
“用不著。”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動靜,一勁裝青年大步走來,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林嬌嬌旁邊的位置上。
他剛坐下就有一股濃鬱血腥味飄來,林嬌嬌立刻端著碗換了張桌子。
“小二,來一盤羊肉!”
“好嘞!”
夥計跑過來,見林嬌嬌換了位置,當即一愣。
“這是?這位壯士,您吃飯就吃飯,讓小姑娘挪位子作甚?”
“她自己換的,怨我?”青年咧嘴,一拍桌子,霸道至極。
忽地,他抬手,抓住砸向麵門的包子,狠狠咬了口。
夥計左看右看,忽地福至心靈,笑道:“原來是認識?客官您這一身血氣,是宰羊了?”
“對,廢話少說,去把好酒好肉拿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殿前都虞侯秦升,等夥計去了後廚,他忙不迭將剩下的包子塞進嘴裏,揉了揉發僵的手腕。
“林白鹿你最近別出去了,外頭亂得很,老子砍人砍得手都麻了。”
林嬌嬌頓時覺得碗裏的羊肉湯不好喝
了。
“流民?”她問。
“都有,流民亂民,哪裏能分得清?”
秦升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像一隻呲牙的凶獸。
“朱砂你怎麼在這裏?我那大侄子呢?”
朱砂:小恩小惠,有什麼用?
林嬌嬌: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