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高傲桓於天,仙人自持於地界,妖亂人世,冥界輪回,此為天地眾生。
山連綿,山林密集,水如涓,水落銀天。
繚繞的雲霧在這略顯靜謐的天地間悠然徘徊,清晨的天空微藍,遠處赤日尚未躍出山頭,然而在這連綿不絕的山脈與雲霧間卻有一抹突兀的紅席卷著無上冷絕的黑暗之氣在雲霧間疾行,細細看來,那夾雜著黑暗之氣的紅色緊緊追著前麵一股淡的快要化去的暗影,那影子飛的極快,不斷穿梭在雲霧之間,卻始終甩不掉身後的那強勢的暗紅之色。隻見那團影子的前端慢慢幻化為人形,露出一張蒼白的麵容來,他速度未變,直直的向下麵的山頭衝了去,右手凝聚起一團如濃霧般黑色的氣,微微翻轉身子,猛的向後擲了過去,那暗紅微微一側避開了那團黑霧,卻不料那黑霧突然化開瞬間籠罩了它,阻止了它前行。那抹紅停住,仿佛被吞噬了般,突然間青光乍起,風雲變色,一道青色的光束硬生生的劈開了濃霧,那濃霧明顯不敵,急速消散開,霧中逐漸顯露出一個人形來。
他有著白皙卻顯得灰暗的膚色,紅發飛揚,猶如幹涸的血跡的紅袍勾勒出高大完美的身形來,紅袍上的黑紋像有如惡魔的印記,眸豔如火,恍若秋刀般的一對冷眉間刻畫著的一點印記,像是燃燒的魂魄。堅挺的鼻梁下是永遠看不出笑容的薄唇,他右手握著一把青刃,眼神犀利,如盯著獵物一般凝視著前方的山脈,右手不過三尺長的青刃竟然慢慢的變幻,漸漸的在他手裏凝聚成一柄散發著魔氣的紅色魔刀來。
那刀身騰著火焰,濃烈卻顯得冰冷,刀柄處前端三道金環,末端凝成倒刃,彎折了開來,彎折的部分也像是一柄,尖銳的仿佛他這個人本身,他揮刀,劈向了山頭,腳下的雲霧受不了這強烈的魔氣紛紛退散。隻聽得‘轟’的一聲,青山如破敗的枯枝斷折了開來,隻留下那一片焦黑。
那恍若魔神在世之人收回了刀,在手中又慢慢變回細長而簡單的青刃,握在手中,落下山頭。
再說那暗影,本是想躲藏在山中樹林間避過這一難,不料卻被這突然劈下來的強烈的魔火之氣所波及,翻滾在地,奄奄一息,越發的模糊起來。眼見那人卻不肯放棄,落下山頭,越走越近,正陷入絕望的境地時,卻有一股清雅安詳的氣息卷來,他吃了一驚,抬頭望去。
白衣勝雪,鶴發童顏。一個瘦弱老人驀然出現在空氣中,他目光清明,指尖腕上和腰帶均是扣著紅線,手裏拿著一柄拂塵,臉上似乎永遠掛著寧靜悠遠的笑容。
“尊駕何處來?”那白衣老者開口,語氣如同他的人一般,散發著祥和之氣,正似修道成仙之人。
豈料那手執青刃之人仿佛看不見他一般,徑自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壓力籠罩著周圍,而那白發白衣老者似乎未覺,隻是衣袖細不可見的抖了抖。
未及三步,那人突然轉身,眼神犀利的盯著白發老人,青刃瞬間轉紅,帶著狂熾的冷火劈了上來,腳下的山地塌了一片,而兩人紋絲不動,白色的拂塵架住了魔刀,老人看到了他眼裏瞬間閃過的詫異,手裏根根晶瑩如雪的拂塵絲像是被那火焰染紅了般,突然暴長,纏上了魔刀。
“竟然不斷?”那人開了口,聲音有如冬日寒霜,深海寒冰。
老者哈哈一笑,收回了拂塵,向後躍了去,“這可是世人的情絲,怎會那麼容易被閣下的刀斬斷。”
見那染紅的拂塵絲又慢慢變回了雪白,冷眸裏依舊毫無波瀾。
“情絲?”他眼中徒然閃過不解之色,但瞬間又被森森的冷意所代替,“沒有價值的東西。”
說罷,又是一刀斬了下來。
“唉,尊駕怎麼說也不說一聲就動手,我老頭兒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啊。”那老者麵露苦惱之色,腳下卻絲毫不緩,一連堪堪的避開了幾刀,雖說避的難看滑稽了些,卻絲毫沒有逃開的意思。
“那盜我靈玉的影妖何處?”沒有感情和溫度的聲音使這清涼的早晨寒冷了起來。
“老道果真不知啊。”白衣老頭似乎急了,在樹林裏左躲右閃,那人緊追而上,火焰翻飛,一路下來山不成山,木不成林。
不知跑了多久,老頭兒再望後麵看時已沒了那個人的身影,於是舒了一口氣,轉過頭來,被驀然出現在麵前的人嚇了一跳,驚得把手裏的拂塵一拋,奇怪的是那拂塵絲根根散開,變成了一條條紅線般的模樣,仿佛是化作了漫天的紅雨,朝著下麵的兩人劈頭蓋臉的澆了下來。就著這瞬間,一根突兀的雪絲直直的朝著那紅發人的眉心而去。那人皺眉伸手去擋,卻不料,那東西仿佛是虛無,穿過他的掌,沒入眉間的那一點印記裏。
“啊?”那老頭被紅線逗兜了個滿身,正巧見這一幕,驚得立在那裏。
“你,竟敢暗算?”他望著那老頭,一股黑暗的壓力席卷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