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找他的時間將近十分鍾吧。
她小心翼翼上前。
這麼一瞧就瞧得更清楚了。
他們都奄奄一息的。
有的眼睛、鼻孔都在流血。
最邊上的那位吊得低了挺多,虞念靠近了後都能聽見他的呻吟聲。
這呻吟聲聽進耳朵裏,虞念心裏的那塊石頭就轟然落地了。
不是江年宴的聲音,是他發出來的。
顯然他是最後挨揍的那個。
身上不少傷,臉也腫得麵目全非的。
這麼狠的拳頭,確實是江年宴所為。
可是,江年宴人呢?
虞念四下去看。
隻及眼前。
霧氣太大。
她試圖四周去找,不想一個回身撞上了一尊胸膛。
虞念第一個念頭就是遇上這些人的同夥,轉身抬手就要打,不想手腕一下被男人控住。
江年宴及時捕捉到她眼裏的戒備,笑說,“真要是遇上壞人,你赤手空拳怎麼對付?”
“那也得死命掙紮,總不能成了別人的把柄吧。”虞念的情緒恢複了平靜。
江年宴眼底帶笑,順勢將她的手拉了下來,卻沒鬆手。
他沒說話,就是在打量著她。
這種打量讓虞念很不自在,剛想說要他鬆手,就聽他低聲問了句,“你在緊張我?”
“沒有。”虞念的這個回答是條件反射般的快。
江年宴也沒反駁她,可眼裏的笑成了一目了然。
虞念就愈發不自然了,這五年來在生意場上練就的無堅不摧好像成了很脆弱的一層殼,尤其是在這種危險的境遇下,這層殼更像是輕輕一敲就能碎了似的。
她努力沉住氣,“我出來又不是找你的……”
話說到一半就覺得這麼說也不妥當。
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我現在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管找水還是找食物這種事都該兩人一起承擔才對,不能一個人累得要死、另一個人卻在坐享其成。”
更何況,目前處境還這麼危險。
江年宴的情緒始終很穩當,卻在聽她這麼說了後眼底有明顯的喜悅。
她沒承認什麼,可他太了解她了,越是急於解釋就越是心虛的。
江年宴也沒再故意逗她,說了句,“手髒了,去河邊洗了一下手。”
一句稀疏平常的話,卻讓虞念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良久後問,“對方什麼來路?衝你還是衝我?”
江年宴歎了口氣,似有無奈。“嘴巴緊,沒事,總有辦法讓他們開口。”
話畢倒是鬆開了虞念的手,朝著最後那人走過去。
但很快他又頓步,轉頭看她,“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虞念開口,“沒必要,以前又不是沒見過。”
江年宴薄唇微微揚起,也沒繼續勸,就輕聲說了個“好”字。
他徑直走向最邊上的那人。
那人跟其他人吊著的方向都不同,是大頭朝下。
所以江年宴走上前後,正好能看見對方的臉。
或許對方麵目全非也跟臉充血有關吧。
“說吧,還有一個在哪。”江年宴雙手插兜,輕描淡寫地問了句。
真就是慵懶得像是在大街上遇見熟人拉家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