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是個孩童,看到一件精致的玩具,孩子天然的占有欲比成人階段的任何時刻都要強,你會想到:占有它,喜歡它,然後讓它日日與自己相伴,向朋友們展示它,引來一陣陣旁觀的驚呼和羨慕聲。
鄒紀不一樣,他從小被祖父教育,要克製,要清醒,不可被世俗裏的東西弄花了眼睛,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清心寡欲,要牢牢地被係在道德的繩子下,行使該有的權利。
他很少做出格的事情,很少,但並不意味著沒有,在外人麵前,他永遠就是這副模樣,沉穩,規律,冷靜自持。
此刻揚瑕看著他,越看鄒紀,覺得他越乖,他甚至因為揚瑕的幾句話而耳尖泛紅,揚瑕回味了一下剛才他說的話,覺得這幾句話到底是哪個地方讓他臉紅了。
虧心事。
揚瑕很快抓住了關鍵字眼,他知道對於像鄒紀這種乖乖男孩,又一副孤高自傲的模樣,最是對於道德感和義務看重,巧了,揚瑕覺得自己挺缺德的,他一麵被羊肉串的辣味給熏得眼睛掉淚,一麵又誇張得不行,斯哈斯哈得亂吸入新鮮空氣。
偏偏他嘴還不停:“紀哥哥,嘶,呼呼呼……辣死了,你真對我做虧心事啦?看剛才那條林蔭小道,右拐剛好就是我們訓練的地方,你不會想我想得緊,正偷偷看我的吧?是不是紀哥哥,你說句話啊?”
鄒紀抿唇,沉默地站在那裏,看著他不說話。
揚瑕從來不會因為同伴不說話而感覺尷尬,更何況鄒紀身高腿長屁股翹,又具備小說中描述的那種一萬倍男友力max,看著就讓人流口水,揚瑕非常不爭氣辣得嘴角開始流口水。
鄒紀皺著眉看他,似乎被他的不堪入目給辣到眼睛了,他沒忍住,從兜裏掏出一張幹淨的手帕遞給他,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你真醜。”
揚瑕的不可置信的心情化作口水流了出來,誰會時刻帶手帕啊?就算不是時刻帶?當代男大學生出門垃圾都不會倒,襪子堆成了芭比娃娃的形狀都沒人去洗,忍耐力猶如磐石,隻要單身,胡子拉雜簡直就是標配,心情好了去喝酒,心情不好堆在床上發黴,提個大喇叭在耳邊唱“蜜雪冰城甜蜜蜜”都喊不醒失戀的哥們……揚瑕思維發散開來,想起前不久某音一個播報員字正腔圓地批評當代大學生寢室現狀。
他接過手帕,沒有絲毫愧疚和不安感,沒有對手帕的一點憐香惜玉,直接讓手帕和辣椒見了麵,顯然,白色幹淨的手帕對辣椒非常滿意,讓辣椒兄弟陪著手帕度過了生命的最後一程。
“你可以直接扔了。”
揚瑕準備把不幹淨的手帕還回去,聽到鄒紀的聲音,胳膊轉彎,用畢生所學拋物線知識,腦算出來距離與力度,把手帕送到了垃圾桶先生的肚子裏。
“好的,沒問題。”
揚瑕剛才顯然忘記了擦手,此刻他手指沾著辣椒粉,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把被辣哭而濕潤的眼睛。
鄒紀就看著他愚蠢無比地把辣椒送進了眼眶裏。
他拉起袖子,看了眼表,已經臨近四點,鄒紀看著一隻眼睛閉著,一隻眼睛張開的揚瑕,準備見死不救。
鄒紀轉身就走,就突然被一雙手抱住了腰,他一愣,迅速薄怒染紅了臉,揚瑕可不理會鄒紀對他是生氣憤怒還是厭惡憎恨,他眼睛進了辣椒麵,火辣辣的,他吃羊肉串被辣到,鄒紀肯定注意到了他手指有辣椒麵,他卻讓他辣到了眼睛,他不管,都是鄒紀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