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紀發現一件事,就是揚瑕睡覺喜歡抓著東西入睡,以往揚瑕直接滾到了他的懷裏,找個合適的地方就睡了,但半夜的時候,他去查收郵件,處理完郵件後,回來發現揚瑕把方方正正的被子窩成了一坨,直接窩到自己懷裏,鄒紀拽也拽不開,他沒想到,自己活了十九年,小時候照看妹妹時,妹妹搶自己被子就算了,長大了還要被揚瑕搶被子。
他無奈至極,卻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屋裏的光不是很刺眼,溫柔的暖黃燈光灑下,他跪坐在揚瑕身邊,揚瑕把臉埋在了被子裏,他怕揚瑕悶著,就想把他從被子裏輕輕薅出來。
他剛碰到揚瑕的臉,愣了一下。
“揚瑕?”
被喊的人依舊緊緊閉著眼睛,但臉頰的淚痕騙不了人,被子一側濕透了,鄒紀的困意消失殆盡,他摸摸揚瑕的額頭,並不是很燙,鄒紀看著他,揚瑕依舊閉著眼,眉睫輕輕顫抖,似乎是在夢裏哭泣,鄒紀就這麼看著他,從床頭一側拿起衛生紙,幫他擦去了淚痕,熄了燈,他把揚瑕拉回了自己懷裏。
第二日清晨,揚瑕被鬧鍾吵醒的時候,手臂一伸,發現身邊已經沒人了,但還有餘熱,他半坐起來,看見衛生間亮著燈,於是又躺了回去,在床的一頭滾到那一頭,又在牆壁周圍飛簷走壁了幾個招式,才“不小心”摔到了床下,幸虧床上地板鋪了防摔的棉花,他直直摔下去,竟然一點也不疼。
揚瑕在地上坐著,打了個哈欠,覺得晚上沒睡好,又發覺自己應該做了個夢,隻記得一團模糊的白雲,其餘什麼都不記得了,但在夢裏隻感覺那情緒過於濃烈,又不知道是什麼情緒,但隨便了,揚瑕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就聽見衛生間的門一聲輕響,揚瑕回頭看,鄒紀從裏麵剛出來,額前的發絲沾著水,揚瑕嘖嘖一聲輕歎,說道:“好看,哥哥過來讓我親親。”
揚瑕以為他一定不會過來,畢竟鄒紀這個規矩小孩怎麼可能……但鄒紀路過的時候,他冷不丁被鄒紀長臂撈起來,把他放到床上,鄒紀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直到鄒紀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揚瑕都是愣的。
待到反應過來,揚瑕第一感覺不是震驚,也不是被親後的開心,更不是惱羞成怒,而是極度的後悔與懊惱,他怎麼沒有反客為主把鄒紀這樣那樣呢?就算沒有這樣那樣,那至少語言上得調戲一下,擺個旗鼓相當吧?
後悔,竟然就傻兮兮愣那兒了。
這大好時機,竟然沒用好,好不容易鄒紀主動一回,這不得這樣那樣後……?襪子呢?
揚瑕穿好後,又在床上跳了一圈,沒發現襪子在哪裏,他扯著嗓子喊道:“鄒紀——我襪子……?”
“衣櫃裏第三層第二個抽屜裏的右邊。”
鄒紀又打開門進來了,他把圍巾放到床上,又開始一絲不苟地收拾書本,床的有側就是書桌,揚瑕一邊感慨這就是學霸的自我修養,看看,先驅意識與奮鬥目標完美匹配,一邊把一隻襪子放到一側肩膀上,一邊穿另一隻襪子,鄒紀看了他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道:“好好穿衣服。”
揚瑕穿好後不解地看著他,屋內沒鏡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穿的什麼樣,他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於是在原地轉了個圈,無辜問道:“我怎麼了?這不都穿上了嗎?”
鄒紀說道:“過來。”
揚瑕站在床的一側,不走正常路線,直接從這邊床頭打個軲轆翻到了那頭,然後站到了鄒紀身前,鄒紀撈住他的衣領,讓他站好,別亂動,才仔仔細細、一絲不苟地把揚瑕的衣服扭正,又在他打褶皺的衣服處按平,揚瑕等了會兒,發現鄒紀沒動靜了才又自顧自看了自己這身行裝一眼,依舊覺得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無所謂了,揚瑕覺得可能是因為鄒紀想和他親密一會兒,誒,這點小心思又有什麼錯呢?他想,就隨他好了,揚瑕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十分,他問道:“你上午是不是滿課?我前兩節沒課,後兩節高代。”
“嗯,別忘記吃藥。”
鄒紀鬆開他,這才滿意,他沒有提昨天晚上揚瑕為什麼睡覺的時候流淚,有些事情還是自己探究的好,他並不想直接問揚瑕,揚瑕慣會嬉皮笑臉,他並不在意的傷口會露出來給人看,但一旦牽扯到致命問題,就會深深藏起來。
走到物理大樓遠處那座橋頭,鄒紀和他說了再見後就走了,揚瑕剛吃過飯,在橋上站著消食,他慢悠悠地打量著橋下的石墩,依舊有人早早地在那裏坐著,擺著畫架,在寫生。
突然地,揚瑕看見了一個波浪卷的女生正和一個男生說話,那個男生揚瑕認識,不過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上次鄒紀帶著他去那個有山有水有草,順便在那裏發了燒的地方,他在聚會上見了這個男生,不過當時看他摟著一個美女姐姐親吻,還以為他有了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