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鄒紀把烤紅薯遞給他,語氣依舊淡淡的,和他手中的冒著熱氣的紅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揚瑕接過去吹了口氣,趁熱咬了一口,燙住了舌尖,立刻燙得直吐氣,他半點看不出是知道自己是被誣陷、惡名遠揚的罪人的少年,他吃得歡快,在這片偏僻的小巷子口鄒紀就看著他吃。
揚瑕半天想起來了,把紅薯遞鄒紀嘴邊,眨著眼睛問道:“咬一口紅薯吧,親愛的鄒紀哥哥。”
鄒紀冷漠臉,反而站遠了。
揚瑕委屈道:“怎麼了?不就花了哥哥十塊錢買了一個紅薯嗎?不就買了一個紅薯沒買哥哥的那一份嗎?至於這麼小心眼生我的氣嗎?”
鄒紀走近一步,扯住他領口的扣子,似乎在找一個著力點,揚瑕看他這樣,嚇了一跳,紅薯都嚇掉了,還好他又反手接住了它,雙手在下麵抱著。
都是聰明人,鄒紀自然知道他想幹什麼。
鄒紀冷著臉問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你這樣平白無故地讓別人敗壞你的名聲,就有人要拿你去對質,一旦進了他們手裏,你可什麼罪名都坐實了,知道這樣還這麼做,揚瑕,”你到底在想什麼?孤注一擲?你知道這個選擇的後果嗎?
他越說到最後聲音越沉,他聲音格外冰冷,揚瑕是知道的,他知道這樣的聲音在什麼時候會軟,什麼時候會溫和,什麼時候最動聽,正因為他知道這些,所以這個時候,這樣被他一聲聲質問,揚瑕竟然沒有一絲委屈,反而感覺有一種詭異的、深層次的、扭曲的快樂與滿足。
揚瑕鬆開拿著紅薯的手指,把它落在地上,雙手握住了鄒紀的手指,在他指尖打轉,最後落到他的手腕,他乖乖地低頭,道歉道:“對不起哥哥,我錯了,我不該這樣不考慮後果。”
果不其然,鄒紀更生氣了。
揚瑕麵色訝異,心裏是一點不奇怪,他看著鄒紀發沉的眼神。
揚瑕心想:我真是個瘋子。
鄒紀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聲音輕柔得近乎動聽,好像剛才說話冷冰冰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知道錯了,下次就不要這樣。”
我明知道我說這樣的話分明是不含任何誠意,帶著敷衍和胡塞,輕描淡寫地輕飄飄一句對不起就想帶過,換作是他,聽到這樣的話也會生氣的。
鄒紀撿起來掉在地上石板的紅薯,帶著包裝,裏麵還完整著,他把袋子拿走,把裏麵紙包裝的剩餘的一半紅薯遞給揚瑕。
“快吃吧,一會兒就涼了。”
不該試探的,他錯了,不,他沒錯,是他對了,鄒紀遠比他想象的瘋狂,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不然,揚瑕能感受到握著他手腕的力道剛好使他不能掙脫。
輕一分能跑,重一分會痛,不輕不重,剛剛好,這驚人的控製力和把控讓人恐懼。
揚瑕掂量著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還在生我的氣嗎?”
鄒紀看著他,摸著他光潔的手腕,定定地說道:“我永遠不會怪你。”
揚瑕心裏一動,他低下頭,咬著紅薯,一路跟著鄒紀,走到了車裏,他坐到車裏副座位,看鄒紀關上了車門,然後坐到了前座,他等了一會兒,發現鄒紀不動,他疑惑地看向鄒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