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追來。”
“那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
坐在長板凳的男子遞給揚瑕一隻雞腿，揚瑕搖搖頭拒絕道：“我不吃。”
一旁的女人捏了把他的臉蛋，笑道：“瘦的嘞！捏著都沒肉，你不喜歡吃雞腿喜歡吃什麼？”
說話的正是剛才在醫院失聲尖叫說丟錢包的女人，幾個人配合流暢，又極為默契，想來也不是第一次了。
揚瑕認真思索一下，說：“我想吃蛋糕，六層的。”
幾個人哼哧哼哧笑起來。
“六層的？那得七八百吧？行吧，看在你是功勞最大的！”
穿著西裝的男子把外套脫了，數著錢，把錢扔給後座啃雞腿的一個小弟，說：“你長得周正，你去買！穿著我這套西裝。”
他剛說完，車子突然陡然一轉，差點把他摔倒，他拍著後窗鏡子，喊：“他媽的！怎麼開車的？！”
在門口一直盯著外麵的情況的小弟跑到他身邊，說：“不好了，前麵……後麵都有盯梢的！”
“媽的！開到前麵那個巷子口！”
“那那……巷子口窄！車開不進去啊！”
“倒車！倒車！小狗，你先下去！”
揚瑕被女人抱著腰，從側廂站著，車子開的東扭西扭，他發現自己口袋裝滿了鈔票，女人把一個大包裹放他懷裏，低聲說道：
“你機靈，你自己看著買！”
揚瑕：“花大姐，我花錢撈你們。”
花大姐罵道：“撈屁撈！自己去玩去！”
他從車廂跳下去，周圍已經是一片嘈雜的菜市場，他的確機靈，從賣菜的一個貨攤順了兩根繩子，把大包裹往身上一係，然後把菜上的泥水開始往臉上抹。
“賣菜嘞！便宜了啊！走過路過……”
正高聲扯嗓子的老板娘突然發現後麵攤上坐著一個小泥人，她頓時大怒：
“哪來的小賊！把我菜都壓壞咯！快起開！”
揚瑕連聲道歉都沒說，直接嘻嘻一笑，腳底抹油開溜了，他在人群密密麻麻中左擠右擁，不時狀似不經意地看著人群花花綠綠的口袋。
他隨人群散，也像一顆塵埃散開了，他找了個空地，蹲下去，準備歇一會兒。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這裏混跡幾年，當真一顆白嫩柔滑的薄皮湯圓掉入了墨水裏，黑得發亮。
“在這坐什麼坐？這裏不是你待的位置！去那邊去！撿破爛的！”
“沒說你嗎？說你呢！”
揚瑕這才知道是喊他的，他站起來，看著這個瘦竹竿似的男人，展顏一笑：“叔叔好，叔叔，後麵有人好像在找你。”
男人看了好幾眼他背後的包裹，看他說的若有其事，不由地回頭一看，但……哪有人？都是喊的喊，買的買，說的說……
“哎呦！啊——”
他冷不丁小腿一疼，重心不穩摔了出去。
他叫苦不迭，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前這個小乞丐似的人手裏多了部手機，正滑著。
揚瑕晃著手裏的手機，男人定睛一看，這不是自己的手機對他微微一笑：“謝謝叔叔。”
然後他跑得飛快，男人剛站起來，就要追他，後麵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揪住他的胳膊，粗聲粗氣道：“你就是那個小孩的爸爸吧？賠錢！他剛才壓壞了我家的菜！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