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結束,到許寧染跟公司的人處理完收尾的工作,已經接近午夜。劉大仁把她送回北郊的住所,乖乖驅車去了趙燮那裏。
寧染在一片死寂的房子裏,終於還是忍不住撥通了6韜的電話。
她的聲音有些顫,沒有辦法預知明會麵臨怎樣的局麵,6韜在電話那邊一語不,她隻好:“你媽媽約我明晚喝茶。”
6韜“嗯”了一聲,又不吭氣了。
“你……你能不能也過來,陪我一起見你媽媽?”
“劉大仁呢?”6韜的聲音帶著諷刺:“你不是做什麼都有他陪著,還要我幹嘛?”
許寧染低低的聲音,近乎請求:“6韜,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6韜聽到她的低聲哀求,略有一點不忍心,但隨即想起酒會上劉大仁為她威懾自己父母的樣子,如果之前還沒意識到這次的事情跟這個老戰友有關,現在傻子也明白過來了。
他雖然沒有再更難聽的話,態度卻依舊冷淡:“我爸媽為這件事,最近火氣很大,我跟你一起過去,等於故意跟他們對著幹,火上澆油,局麵更難收拾。”
許寧染的心已經涼了半截,做出最後的掙紮:“我不能一個人去麵對你媽媽,我應對不了。”
6韜猶豫了一下,道:“好,我看情況吧。”
第二早晨起床,許寧染的心已經有清楚的預感。心涼的時候,人反而格外平靜,思維也清晰,除了偶爾像潮水一樣湧過來的一**酸楚。
她手機調到靜音,平靜地吃飯、喝咖啡、寫稿子。下午四點,把稿子準時到編輯的郵箱裏,洗澡,化妝,按照6韜母親安排的時間準備出門。
6韜沒有來,她的心裏,也有一部分柔軟的東西,漸漸堅硬就像石頭。
她環視整個房子,仿佛在跟什麼做告別。視線掃到工作台上,她和6韜的合影相框擺在桌角。走過去拿起來,兩個年輕的人兒,仿佛從來沒有經曆過時光和悲傷的洗禮,6韜微笑,她趴在他肩膀上咧開嘴,笑得露出一口潔白牙齒。
那是兩個人為數不多的幾次旅行,離開西京省並不遠,但很開心。她那是真是愛他如同生命,總跟在他後麵“烏栗桃桃”、“烏栗桃桃”地亂叫,就喜歡聽他一遍又一遍應聲。
6韜並不知道“u1i”是“我們”的意思,她曾理所當然,視他為自己的私有,並以為兩個人可以很久、很久地走下去。但不知從哪一開始,她卻漸漸清醒,他再也不是她的,也可能,從來都沒擁有過。
從未擁有,卻好像已經失去一萬次。
那麼,不如放開手吧,像放掉線已用盡的風箏。
許寧染沒有開車,打出租車到達6韜媽媽的茶館,的確是幽靜、富有格調的地方。可惜刀光劍影,擾人清靜。
6太太早已坐在靠窗的座位,擅長茶藝的服務生在旁邊伺候茶湯,為許寧染斟上一杯,6太太揮揮手,示意服務生退下。
不愧是6家人的風格,他人來去,任意指揮,好像別人都是沒有感官也沒姓名的石頭。
服務生前腳才離開,她已經單刀直入,沒有多餘二話,直截了當地:“你這次既然逼著我們公開現身,還鬧這麼僵,那你就應該想到,我們絕不可能容忍你跨進我們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