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仁挺晚才來到許寧染位於芙蓉江畔的公寓,都黑透了。
因為托拉斯是他秘密帶回國的,想搞清楚情況後,在趙夑的案子裏做個出其不意的證人。去見托拉斯,他也就沒讓司機或者李念跟著,自己開車。
一路上想著蘇顏推測的那番話,他有些心不在焉。這個故事就像時下那些宮鬥劇一樣驚心,偏偏又環環緊扣。
如果能把“啟”和香夫人、也就是沈靜宜都揪出來,就算不能立即為趙夑洗清嫌疑,但是,至少可以啟動最高級別的軍事調查程序。他相信,查清就隻是時間問題。
但是,托拉斯這番證詞,現在卻是大大有問題的。如果他能夠當庭指認,他在某時某地,為沈靜宜本人做過一個整形手術,整成了什麼什麼模樣。哪怕不清楚這個人現在搖身一變,成了織羅集團的當家大姐。至少,辦法就多了。
開棺勘驗dna一項,就足以點中沈靜宜的死穴——現在肅山陵園裏那個,絕對不是真身。
隨後,再啟動跨國調查,隻要抓住“香夫人”在隆國做過任何一點點不幹淨的交易,就可以以地域管轄權、還有國際反集團犯罪條約,要求調查。抓住一點點蛛絲馬跡,這事兒就能抽絲剝繭,水落石出!
但現在,托拉斯講述的這次“換臉”,根本就跟那位隆國英雄女軍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就這個環環緊扣的故事,還不是托拉斯自己的,而是蘇顏推理出來的。
他們總不能到軍事法庭上去,拿一張從沒離開過k市、趙夑書房的舊照片,給法官和陪審團講故事吧!
那也就是,這條線索,隻給他們日後追查這事兒提供了思路,對眼下的案情,卻等於一點幫助也沒有。
劉大仁提前並沒有打電話要來,許寧染看見是他,倒也不驚訝,開門讓他進來。
“你吃飯了嗎?”他柔聲問她,一邊坐到沙上,把路上買來的水果放到果盤裏去。
許寧染搖搖頭:“不是很有胃口。你吃過晚飯了嗎?”看看他的一臉疲態,立即了然,道:“你等等。”
她進了廚房,開始忙乎。劉大仁張嘴想你剛剛出院,不要忙了,卻又舍不得這一刻自然的溫馨,站起來,跟到廚房門口去。
細麵和牛肉湯都是現成的,她煮一碗暖暖的牛腩麵,在上麵灑點橄欖油,放上塊新鮮的西紅柿和幾朵碧綠的荷蘭芹。才盛在碗中,已經讓他食指大動。
“我沒怎麼見過你吃麵。”劉大仁問。
“嗯,我比較喜歡米飯。”
“那你的麵還做得這麼好!”劉大仁驚歎。許寧染微微笑了笑,沒有話。
6韜之前在軍隊基層,執勤很辛苦,把胃熬壞了。平時還好,到不舒服的時候,隻有這種香香軟軟的麵才最和他的胃口。許寧染會做好幾種養胃的湯,跟這個也有關係。
你為一個人學到的東西,有時那個人都已經走了好遠了,習慣卻頑強地留在你的身上,像是一個傻乎乎的證據,提醒你愛過。
沒去餐桌旁,劉大仁把托盤端到茶幾放下,坐在柔軟的沙裏吃。過兩分鍾,許寧染也端一杯花茶,赤著腳,窩進長沙的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