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這個證人的可怕之處，在於她把維南邊境生的那些事兒，講得一清二楚，明明是撒謊，但比趙燮和蘇顏所的真實情況還要嚴絲合縫。
趙燮和蘇顏兩人探秘雲村，很多事情難以清，這個冒牌“中間人”卻都講得一清二楚，趙燮此番什麼時間到桂省，什麼時間進雲村，怎樣到維南驗貨，怎樣安排人手準備“收成”。
就連趙燮血液中難以驗明的藥劑成分，也成了他常年“驗貨”的證明。誰也不肯相信，那樣高的殘餘量會是一次注射的結果。
那個維南接頭人的謊言則更可怕。
根據他的法，早在趙燮五年以前，跟當時的女友沈靜宜一起去到雲村，就已經現了這條水下通道。這幾年間，在他的暗中授意下，雲村跟維南的毒品交易斷斷續續，進行得如火如荼。
如此來，幾年前國內出現第一例類似“藍血”中毒症狀的猝死，確實就在三四年前！
現在，這後麵沒有人陷害，趙燮自己都不相信。分明有人織了一張大網，維南、雲村、甚至西京軍區都牽涉期間。
而這裏麵包含的、好幾年前他和沈靜宜兩個人才知道的信息，讓他不得不重新評估起蘇顏所的那個“幽靈”。對趙燮來，也許這個部分，是比目前的困境更讓他揪心的迷局。
從軍事法院出來已經快十二點，蘇顏跟劉大仁一起急急忙忙吃了個飯，飯桌上，簡單討論一下怎麼應對控方這種流氓行徑，隨後就在飯店門口分離開，蘇顏回事務所，應付自己的涉案審查，劉大仁則匆匆趕往醫院。
他接到通知，袁教授一行已經於今清晨到達第四醫院，經過短暫的休整，6韜的手術將在下午進行。
趕到醫院的時候，距離預定手術時間，隻剩下不到一時。
許寧染正坐在病床邊，用一塊蘸著溫水的毛巾，為6韜擦拭裸露在外麵的皮膚。她的動作很輕柔，一點一點擦幹淨他的額頭、臉頰、脖子、胸口，再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擦拭他本來修長、此刻因為血液循環不暢而腫脹的手指。
病房裏沒有其他人，很安靜。劉大仁站在門口看，忽然有點嫉妒躺在那裏的6韜。至少許寧染對待他的心翼翼，就像是把一生的珍惜與眷戀，都傾注在這短短的一刻陪伴裏。
片刻，護士進來，將可以移動的病床推到專門的房間，她們需要為他進行最高無菌標準的術前準備。
許寧染鬆開他的手指，站起來，在她們將他推走之前，她俯身過去，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目送他出去。整個過程，仿佛一個安靜的儀式。不知為什麼，這些動作，在許寧染做來，就總有一種哀涼的美麗，好像……這個女人隨時都在準備告別什麼。
她也看見了劉大仁，轉身將毛巾洗幹淨，晾曬好，跟著劉大仁走出來。6韜的父母親人都在走廊裏簇擁著，一直把6韜送上電梯，又趕緊坐另一部電梯追上樓去。
難怪許寧染不跟過去。能在手術之前給她片刻安靜陪伴6韜的時間，想必已很難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