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時出境,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蘇顏就什麼都來不及準備了,她隻能跟立即回家,跟爸爸媽媽當麵清,免得驚嚇他們。
父母還是願意讓她出國去避一避的,現在國內趙夑的事這麼亂,蘇顏肯定受到牽涉,做爸媽的都隻希望自己孩子好,去到國外,蘇顏有律所在紐城,又有國際律師身份,比留在國內還清靜些。
當然,蘇顏沒敢跟父母,她打算去把趙夑找回來。
剩下的一切事情,都隻能交給許寧染替她處理,包括在k市的律所,還有在北都和滬江合夥的事務,都隻能一股腦塞過去,能給寧染簡單講解的時間,前後不過半時。
還有在顏顏安頓好之前,跟李維斯的通信、孫父母偶爾需要聯係,也都隻能暫時壓在寧染身上。許寧染倒是不慌不忙的樣子,一一接過來。她從來都是做事極有條理、上手很快的主兒,否則也不會從外交官到作家,跨著界玩兒。
現在這個階段,能忙一些,她的心,或許反而平靜一些。而且這些都隻是應對蘇顏突然離開、暫時忙亂一下,所有事情,其實都有各自的軌道。
她反而比較關心蘇顏匆匆離境,世界這麼大,要怎麼找起。
“我打算先去斯圖亞特。”蘇顏:“那裏本來是趙夑的前目的地,而且,李維斯給我的情報,提到過‘啟’在奧德斯和斯圖亞特具有非常牢固的根係。如果這件事跟他們有關,從斯圖亞特查起,總比瞎亂撞好一些。”
“你和李維斯好了嗎?”
“還沒有,但他人應該就在奧德斯和斯圖亞特一帶活動,我留了消息給他,去斯圖亞特,他會幫我。”
“好。”許寧染點頭,鄭重地:“你先去,一切注意安全。我也會做一些準備,等你定下目標國家就告訴我,我會幫你。”
寧染一諾千金,蘇顏知道她一定會為自己想方設法。她看著寧染,眼睛微微有些濕潤了,即便瞞著父母,連劉大仁這些朋友也不敢告訴,她也會對許寧染毫無保留。
“你為什麼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我很傻?”千裏迢迢、吉凶未卜,去追尋一個被整個國家放棄的人,而這個人,曾經一次又一次推開她。
許寧染微微笑了一下,似有所感的樣子,卻隻簡簡單單一句:“因為我相信,有些人值得。”
這世界上,有多少人不值得等待、也會辜負所有深厚的情意,但總有一些人,光明磊落、無言亦無悔,值得以生死相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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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夑並不知道固執的顏顏已經踏上尋找他的道路,他也無暇顧及。
潛在水底,他肺部的最後一點空氣已經要用完,渾濁的泥水隨時可能被巨大的反壓進他的口鼻,他卻隻能憋著這最後一點勁往前遊。
河流裏已經生了一些變化,他能感覺到。那更像是一種直覺,剛才那個人噴入河中的鮮血,已經吸引了一些體型巨大的生物。
查蘭大河這種渾濁而深廣的水域,誰也不清楚水裏會有什麼。
他用盡全力劃動手腳,貼近水底不用擔心會暴露行蹤。他必須至少距離剛才突襲的點一二百米,繞到那些人的後方去,接著河流的彎度或者耷拉進河道的樹木才能上岸。百米之內,都是對方槍彈警戒的範圍。
他還必須比對方在岸上的追蹤更快。
林中靜悄悄的,那些人並沒有追蹤。
他們碼在船上的,是上一級的“老大”要運到緬塔國邊界的一批“貨物”,7時內就要交貨。現在把船上的東西往下搬,一冒頭就可能遭到伏擊,但遠離這批東西,誰也不敢。誰知道是不是那條道上派來的人“黑吃黑”!
他們隻能立即聯係木屋那邊,讓同夥帶著狗過來,今隻要這偷襲的人敢上岸,直接放狗、開槍,非搞死他不可!
“對方真就一個人?”帶條威風凜凜的奧德斯牧羊犬趕過來的兩個同夥,看著這一地狼藉和船上被割喉的屍體,一臉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