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也是戚遲淵的人。
方才他給小太監使的那個眼色，就是讓小太監去通知戚遲淵留在宮裏的眼線。
紀蕘不完全算是戚遲淵送進宮的，是她自己要求的。
位高權重的人大都多疑，哪怕這隻貓兒說是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戚遲淵對她也不是完全放心，自然也不會由著她和小皇帝單獨見麵。
王公公身為太監總管又不太方便傳消息出宮，所以才會通知眼線。
“知道了。”
紀蕘沒去看眼線藏身的地方，和小皇帝一起繼續閑逛。
逛到一處假山旁邊時，小皇帝意有所指地開口：“母後可記得賢太妃？”
賢太妃是先皇陪葬的妃子之一，別看她封號賢，卻是個一等一的狠角。
那位賢太妃是曾經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遠在封地的端王送進宮的。
端王雖是大皇子，卻並非嫡出，當年一心想要奪走小皇帝的太子之位，送賢太妃進宮也是為了讓她在皇帝枕邊吹吹風。
賢太妃和端王是青梅竹馬，早就對端王芳心暗許。
端王隻不過給了她一丁點甜頭，她就義無反顧地為端王進了宮。
端王曾經許諾，若是成功就立她為後，若是失敗就帶著她遠走高飛。
可賢太妃在得知自己要給先皇陪葬向他求助時，端王卻毫不猶豫地拋棄了她。
這事在宮裏算是一樁辛秘，但紀蕘有風風這個係統在，連具體的細節都一清二楚。
小皇帝忽然提起賢太妃，是想暗示她靠男人不是長久之計？
以前小皇帝好像也試圖拉攏原主來著。
紀蕘多了一分警惕。
和她猜想得不錯，小皇帝很快就接著道：“母後可能不知，賢太妃是大皇兄的女人，進宮也是為了幫大皇兄。”
“去年父皇仙逝，大皇兄若是有心，輕易就能救走賢太妃，可他沒有。”
“那可是昔日和他同榻而眠的心愛之人，母後您說，大皇兄為何如此絕情？”
小皇帝今日才滿十六歲，經曆的事算不上多。
問這話時，他臉上滿是不解，仿佛真的隻是單純想弄清楚這其中的緣由。
然而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之中，又有哪個人是單純的？
別說入宮原因和賢太妃差不多的紀蕘了，就連一旁的王公公都猜到了小皇帝在暗示什麼。
他站在小皇帝側後方，不露形色地看了紀蕘一眼。
太後娘娘，可莫要被皇上蠱惑啊。
收到王公公眼神暗示的紀蕘忽然收回手，將鬢間的碎發撩到耳後。
“端王本就是個薄情之人，皇帝切莫學他。”她神情嚴肅，儼然一副教育小輩的長輩模樣。
小皇帝垂下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母後究竟是不懂，還是故意裝傻？
小皇帝見過的人形形色色，唯獨生性單純的最少。
他傾向後者，卻也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戚遲淵安排的人盯著，不敢再說得更清楚。
“母後，兒臣忽感疲倦，恕兒臣先行回宮了。”
小皇帝又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隨後帶著一眾隨從浩浩蕩蕩地離去。
紀蕘沒看他的背影一眼，自顧自接著閑逛。
當晚，眼線悄悄出宮，將今日所見之事稟告給了戚遲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