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邁開大步接近轟然作響的直升機,緋華一麵拉高嗓子問道。格子迷你裙雖因螺旋槳卷動的大風翩翩撩起,但她卻絲毫不以為意。
「目前在觀音崎海麵上緩速航行中,他放話說如果不拿出加價金的話,就要作U字轉彎回航了。」
「很好,我們走吧。」
緋華搭上了Sw-4。
「出發了,日下。」
柊秘書拉上滑門,重申緋華的指示。
「是。」
坐在駕駛座上的年輕駕駛員拉起總距控製杆(collwxtivwlever),SW-4駛離了屋頂。
他的名字是日下友輔,兩頰邊遺殘留些許稚氣,是個頗為英俊的年輕人。離開工業高中後便對飛行員這職業抱著憧憬,才剛於三月時自直升機訓練學校畢業。
「啊,慢著。在國中部的校舍停一下。」
緋華說。
「咦?國中部指的是哪棟?」
「就那邊的四角形建築,在靠近二樓角落房間的窗邊停下來。」
「那太胡來了,玻璃會碎掉的。」
「放心吧,那邊的窗戶全是強化玻璃。」
「咦?」
「因為之前在窗戶旁邊盤旋時玻璃全部破掉,之後就一舉換新過了。」
緋華若無其事地回答,眼睛直瞪著青年日下。「快點照辦就是了!」
「是、是的!」
被比自己年幼的女高中生社長賞了個眼色的日下駕駛員,驚恐地握著操縱杆,緩緩地將Sw-4往二樓的教室靠近。
「緋華大小姐!」
有人在一直敞開的教室窗邊揮手。
以楚楚可憐的聲音叫喚著——然而因為直升機噪音的關係沒有人聽見的是——菊乃宮學圖國中部二年級的奧野霞。她有著漆黑的雙眸,吹彈可破的臉頰,纖細的頸子,彷佛像是把窈窕這個辭彙以繪畫形式表現出來一般,是身材苗條且皮膚白皙的美少女,穿在身上的菊乃宮學園水手服製服,有如量身打造似地非常適合她。
日下雖然在駕駛座上拚著老命操控著直升機,目光卻仍不禁深受吸引。
直升機保持著不致於和校舍發生擦撞的最近距離,緩緩地接近二樓教室的窗戶,緋華打開後方座位用的門。
「有麻煩事了,抓好。」
緋華說著就將預放於機內的繩子拋向在窗邊的霞。
「啊。」
繩子有如套索般捆住霞纖弱的身體,緋華就這樣蠻橫地拉起繩子。
霞的身體被直升機拖著越過了窗戶,在空中拋出一道弧線。
「好,出發!」
「可是那個女生還沒爬上來呢。」
日下眼睛看著正在和繩索纏鬥的霞,霞以小小的雙手緊抓搖晃的繩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懸掛在下頭。
「照社長吩咐的做,日下。」
秘書百合枝催促了猶豫不決的駕駛員曰下一聲。
「這是我從『巨人之星』看來的情節喔,據說百獸之王的獅子會將它所愛的子女推下深不見底的山穀。」
百合枝突然提起動物圖監裏未曾記載過的內容。
「呃?」
「要是再磨菇下去的話,當心你的下場跟小獅子沒兩樣喲。」
「……準備爬升。」
日下咽下口水後,緩緩地抬升油門催加力矩(torque),接著推下操縱杆開始前進。
「太慢了!」
緋華的怒鳴炸裂了開來。「全速前進,敵人就在觀音崎!」
「哇、是的!」
直升機馬上加速。
在那股勁道下,霞在空中被繩索連帶著拋起,緋華看準時機收回繩子,將霞拉上直升機。
「緋華大小姐!」
霞嬌聲嚦嚦地從空中撲向緋華外套胸前。
「白癡喔,裝什麼情調。」
緋華沒有伸手去接住她。
「呀啊!」
一頭栽進座椅,霞的裙子掀了起來。
「快點做好準備,要去教訓那個死俄國佬了!」
碰的一聲關上門後,緋華在機內脫下格子迷你裙,開始換起放在座椅上的迷彩服。
(啊!)
日下一麵駕駛,一麵情不自禁地從後照鏡看得入神。
他握著操縱杆的手放鬆了開來,機身大幅偏斜。
「你在搞什麼鬼啊,混蛋!」
一隻腳才剛套進迷彩服的褲子裏,就姿態不雅地差點摔倒在座位上,緋華破口大罵。
「你在看哪呀?」
秘書柊用手指咚的一聲彈了彈日下的太陽穴。「你想在入社第一天就變成小獅子嗎?」
「一點也不想。」
「那就快點趕往現場。」
SW-4調正機體加快了速度,雖說是缺乏爆發力的單引擎小型直升機,最高時速仍超過兩百公裏,它以敵人的螃蟹漁船為目標,用最高速朝著東京灣前進。
終於可以看見海岸線與底下的燈塔。
「這裏是觀音崎,從現在起開始搜索敵方漁船。」
柊簡潔地報告後,拿起望遠鏡開始觀察海麵。
「那混帳的船叫什麼名字?」
一麵把皮手套戴上雙手,緋華一麵問道。在她的身旁,依舊穿著水手服的霞也一樣正在戴手套。
「目標是Crab號。全長三十一公尺,總噸數為九十二噸,是搭
乘人數十二名的螃蟹漁船。」
「Crab是什麼意思啊?」
「在俄語中指的是螃蟹。」
「這名字有取等於沒取嘛。」
「一點也沒錯。」
透過望遠鏡窺探的柊秘書答著話,飛快地挑了一下眉毛。
「發現目標!」
「場所呢?」
「在近海燈塔,距離三百公尺處,正緩速前進中。」
「好,新來的,把直升機開近。霞,要直接從空中突擊喔!」
「了解!」
俄羅斯漁船Crab號一路駛近了過來,全長三十一公尺,就日本漁船的感覺來看,是歸類於頗大型的漁船。船體雖塗裝成白色,但或許是維修偷工減料的關係,到處都是褐色汙痕。
可以看見有數名船員在甲板上,全都是看起來十分頑強的俄羅斯人。
SW-4飛行到有如在海上匍匐前進的Crab號的正上方。
察覺異狀的船員們指著直升機,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但似乎並沒發現機上人物的真實身分。
「再往下降一點!」
「是、是的。」
日下將直升機開往船頭前方平坦的作業用甲板上空,高度降低到不能再降為止。
Crab的艦橋上密布天線之類的設施,接近的話相當危險。目標速度雖不快,畢竟還是處於移動狀態,位置無法固定,連帶使直升機的機體也跟著搖晃。
「喂,新來的,要是出了紕漏就洗好脖子等著受死吧。」
緋華的眼神是認真的。
「抱著必死的覺悟加油喔,日下。」
柊冷靜地說道。
「……是的。」
下方的俄羅斯船員們目睹日下驚險的操縱模樣,似乎本能地察覺到有危險,慌慌張張地在直升機下方四處逃竄。
「如我所願。」
緋華若無其事地打開直升機的門,往已無人跡的甲板上拋下繩索,這次她拋下了兩條。由於空間不足以讓直升機降落,隻好沿著繩索以空降形式進行突襲。
在空降之前,她從座椅下方拿出突擊步槍(AssaultRifle)。
(咿!)
日下從後照鏡目睹如此畫麵之後打了個寒顫。
緋華所拿出的是裝有彈鼓(Drummagazine)的AK74。這是即使生鏽也可正常使用,堅固耐用的俄羅斯製武器,雖然比起初期原型的AK47口徑要小,但是使用的子彈是由鉛與鋼材所混製,命中時會潰散使敵人傷口擴大,有著殘忍構造的五·四五mm子彈。
(是從哪搞到那種危險玩意兒的?)
不用明說也知道那是走私品,而且纏在腰部的腰帶上頭,還插有收在槍套裏的捷克製手槍CZ75,與黑色皮革的鞭子。她是打算引發戰爭嗎?
話雖如此,把製服的迷你裙換成迷彩褲,將粗重的AK74用背帶從肩頭披掛上的緋華,不僅未減損其美貌,還增添了一份性感。
「霞,準備萬全了吧?」
回首詢問同樣在武裝中的霞。
「是的!」
回話的霞手上所持的主要武器,是和其體格相稱,小巧可愛的以色列裂迷你烏茲。
這是因應特殊部隊的要求,以鳥茲衡鋒槍赫原型研發出來的小型短橫關槍,使用的是九mm帕拉貝倫(錄入注:大陸稱之為派拉貝魯姆)(Parabellum)pailabeilumu子彈。兩人組成一小組卻不能共用子彈這點,雖然有令人詬病的地方,不過也罷,畢竟武器的選擇事關個人原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