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事隔多年,我還要去寫歌頌祖國的作文,坐在考場上,自己想想都好笑。那時候的指導思想是什麼,還沒有三個代表呢吧,要寫些什麼?若是把什麼**撞世貿的事情寫上去,我就是超級幻想家了,要是發表了,那我就是超級預言家。
可是真真有趣了。
久未動筆,讓監考的老師也忍不住走到我這裏,指了指表,又指了指我空無一字的作文紙,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交卷了。
我四周望去,大家都在奮筆急馳。隻有我,還在衝著白紙發呆。
“我沒有走過父親走過的長路
他的臉上是幾分滄桑幾分血淚
我沒有看過父親看過的國度
他的鄉愁是浩蕩之江滾滾之水
我隻能偷偷瞄著父親的眼眸
感覺他眼光最深沉處的浮雲蒼狗喔
我沒有留下父新留下的蒼疤
他的傷痕是不敢思憶不堪回首
我沒有經曆父親經曆的掙紮
他的割舍是午夜夢回茫然失落
我隻有悄悄等著父親的動容
感覺他神色最恍惚間的愛恨交錯
什麼叫中國我曾經沒有把握
如今我才知道他在我胸口跳動
什麼叫中國我現在真有把握
是父親畢生的守候我與生俱來的光榮
我沒有留下父新留下的蒼疤
他的傷痕是不敢思憶不堪回首
我沒有經曆父親經曆的掙紮
他的割舍是午夜夢回茫然失落
我隻有悄悄等著父親的動容
感覺他神色最恍惚間的愛恨交錯
什麼叫中國我曾經沒有把握
如今我才知道他在我胸口跳動
什麼叫中國我現在真有把握
是父親畢生的守候我與生俱來的光榮
張雨生〈心底的中國〉”
我可是超級愛國的人,我想我把一首歌,改寫一篇文章,不是一件很難的事,用一個台灣老兵的兒子的語氣,講述他心中的中國是什麼樣子的。
我的靈感來源與此,用一個獨特的視角,去寫心中的中國,三年以後,香港回歸,五年以後,澳門回歸,那裏,有許多人,都是有這首歌裏一樣的心情吧!當時我最初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就被這首歌沉重的音符所打動,傳播好的東西,是每個人都會去做的吧!
收卷鈴響的時候,我寫完最後一個字,老師過來收卷的時候,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可能在於我一個小時寫了整整兩頁作文紙,有點不太相信的態度。我衝他笑了笑,收拾東西,走出教室。
再操場上,我看不到楊川,也看不到秋暮楓,他們也許早已離開了,我一個人站在操場上,心思又飄遠了,偏離了原來的痕跡,我,還是我嗎?現在的我,還能重新回到重前那種無拘無束的日子嗎?我,還能做回開心,快樂,沒有煩惱的我嗎?我自己,也不知道。
星期日,晚上,我回到學校,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大家可能要周一才會回來,隻我一個人,在空蕩蕩地宿舍裏。
那時候水房還在外麵,一排水龍頭,在宿舍外牆上。我打了水準備向回走,對麵正碰上秋暮楓,也端著盆過來,在門口相遇。
“借過。”這是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淡淡地,隱藏我心底的不平靜。
他側開身,讓我過去,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語言,隻是站在那。我在他身邊走過的時候,我能聽到他的呼吸,能感覺到他身上力士香皂的味道,眼角,能看到他的臉,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皺著的眉頭。
從他身邊穿過,隻需要三步,卻讓我感覺象一個世紀那麼長,那麼難挨。我生怕他下一刻會拉住我,把我擁在懷裏。雖然知道不可能,他不似我,有十年的記憶,我對他來說,還隻是一個冷漠的異性同學罷了。
“水灑了。”他在我身後,輕輕說了一句。
我沒有回頭,因為有一顆小小的淚珠,不輕意間掉了下來,滑在臉上,癢癢地。
明明是十年前的毛頭小子,在我眼裏,顯現的卻是他十年後的樣子。他超級喜歡皺眉頭,恨能把兩條眉毛鎖到一起。我總是喜歡把他的眉頭舒展開,壓平,告訴他他皺眉頭很難看。他卻總是回答,習慣了,改不掉了。我總是不能理解,現在看來,也許他真的隻是一種習慣罷了。
“怎麼了?”寧蘭看我回來,眼睛卻紅著。
我搖頭,“有粒小沙跑到眼睛中去了。”
這種借口,雖然很爛,也很有效。
“能流下眼淚,就能把沙粒衝下來。”寧蘭這樣告訴我。
能流下眼淚就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