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的問題是,血夷之地的人類沒有突破十萬年修為的。更何況我們自身難保,除了一些情報外無法為你們提供實質性的幫助,實在愛莫能助…”算子歎了一口氣,失望過後的冷靜令他更加清醒。
“那您…”
汐晨想說的是這位妙來前輩的實力難道不足尊境嗎?
隻是換來的隻是對方輕蔑一笑:“老夫幾時說過自己是人類了?”
“老夫是神。”
此言一出,天地色變。
……
神殤城外,一眾凶獸例行檢查麾下人類的工作量,隻有鳶曄三仙混跡的一隊因為東家沒了一身輕鬆。
不過看到那些因為任務沒有按質按量完成而遭受鞭笞的同類,他們還是心有戚戚,麵露惶恐。
隻不過這樣的神情隻流露出幾秒,更多的情緒是麻木,對一切沒有終點、眾生沒有未來的人生灰暗的麻木。
這是一個種族的悲哀,麵對這樣的情景,鳶曄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觸動。
老君曾告訴過他,血夷之地裏不乏神之後裔,有的甚至與仙同宗,可他們的先祖為了確保此界的封印萬無一失選擇留下,而換來的卻是沒有色彩的悲慘世界。
相反,那些經受他們庇護的生靈的後代卻安然享受著這一切,有的甚至早已將他們忘卻。
而久居於此的他們,非但沒有享受先祖用血換來的榮光,反而因為此界稀薄的靈氣退居為凡人,也忘卻了祖祖輩輩所守護的東西,淪為昔日死敵的奴隸。
換作鳶曄,他定然無法接受。隻不過想改變這一切,著實有不小的難度,甚至可以說——比凡人登天還難…
“師弟,在想什麼呢?”祈空壓低聲音問道。
鳶曄收回思緒,眼神中的些許觸動也變得波瀾不驚。
一切如常,那些有感而發的情緒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我在想,九重天上的那些仙人們此刻又在做些什麼呢…”
“還有什麼,無非歌舞升平、花天酒地…”祈空一頓,對於此刻身處亂界的他們,這些是多麼安逸的事情,而對這些牲畜不如的人類,又是多麼奢侈的幻夢。
那個令萬物生靈心神向往的地方,讓他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虛偽…
鳶曄心有同感,但此刻他早已有心無力。
目光眺望至遠處的城匾,他仿佛在一瞬間看到了一道身影。
一頭秀發如黑綢緞般柔順,赤金色的衣袂嵌上幾瓣甲胄,柔中帶著無限的英氣。正是這樣一個矛盾的個體,卻令他感到久遠又熟悉。
身影的懷中一張箏璀璨奪目,這讓鳶曄猜到了他的身份——神殤城的締造者真神焚琴。
傳聞他以身殉道,一曲名樂奏響天穹,僅憑一張箏便自如橫行凶獸之間。若非他身化結界永久守護神殤城,恐怕人類沒有安歇之地,隻能如原始人一般風餐露宿、寄身荒野。
他深深凝望那城匾,不自覺地跟隨著隊伍來到城門下。
就是這裏,或許會有他所期許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