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先別說話,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你從那兩塊通靈的法則之石身邊弄來的。”小男孩邪魅一笑,這讓鳶曄又想到了那個俊美男子。
“看那邊…”小男孩指著遠方。
鳶曄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似乎什麼都沒有…除了夕陽。
“一點兒也不懂欣賞。”小男孩兒打趣道,言語間仿佛他們認識了很久。
“你知道嗎,從前有個小孩兒,他從出生起就不受待見。他的父親不喜歡他,甚至對他有些厭惡,哪怕他是父親唯一的孩子。他過著很悲慘的生活,整日被同伴欺負,他可以為了一頓飯像下人搖尾乞憐,也可以為了活著偽裝成沒有威脅的小貓咪。哪怕做盡注定被羞辱的事,隻要能讓他安然活著,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他以為自己的父親隻是討厭他無能,所以他拚了命的做好,隻為聽到父親一句讚美的話。可是哪怕他做的再好,都沒有誰看得見。他的父親更是連正眼都不曾給他一分。你說,人活著既然這麼辛苦,那又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呢?”
鳶曄就這樣認真地傾聽,也沒有打斷,一直到他說完。
“所以…你覺得焚琴為什麼會把神殤城建在血夷之地的最東端呢?”鳶曄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看著天邊金色的餘暉。
小男孩兒搖了搖頭,明顯被問住了。
“也許,他是想讓這裏的人們看到生活裏的希望吧。”鳶曄笑了笑,“這裏是血夷一天最早看見日出最晚看見日落的地方,每天早早地被陽光籠罩…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啊,你為什麼隻能看見日落時的情景呢?”
“光…嗬嗬,可它早已拋棄了那個小孩兒。他早已被世人遺忘,又或許在他們眼裏,他好比從未出現。”小男孩兒苦笑道。
“但他至少還活著。隻要活著,就還有盼頭。再說了,他比我幸運。至少還能安然活著,而我…”
“哦?你也有故事…”
“也?”
鳶曄看著露餡的小男孩兒,黃昏的最後一抹金色照進他的眼縫裏,刺目卻又黯然。
“我從出生起,便被斷定隻能活到五百歲。而我身處的族群,平均壽命高於五千年,就是隻要維持修腳便能活的很久的那種…”
“所以你也被排擠了嗎?”
“那倒沒有。大家都很關心我、遷就我。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我不想成為他們的拖累,我想為自己謀得一線生機!”鳶曄堅定地說道。
“那我們還真是截然相反呢。”小男孩兒也不裝了。
“截然相反並不意味著形同陌路。也許深交一番,我們能成為朋友。”
“朋友,你可真是天真。”小男孩兒平躺下來看向逐漸黯淡的夜幕。
黑暗中,鳶曄仍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側臉,冷漠而堅毅。
他終是沒將那句話說出口,哪怕雙方都已經猜測出了對方的身份,也依舊沉默地保持著彼此的默契。
“你走吧。”他輕飄飄地丟下這樣一句話。
恍然間,鳶曄又回到了火光中。
透過夜幕,三仙落在了一處稀疏的林子裏。一道身影穿過黑夜落在他們身前,留下一隻破破爛爛的錦囊,再度轉身不見。
“來不來你們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