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凜凜,似一座雕枯的豐碑從棺中崛地而起。銀白的發絲隨風張揚,那深凹的雙眼,以及有些烏黑而不太完整的牙齒與他那頭頂的銀發顯得很不是協條。直到整個身影走出那棺口,眾人都為此驚呆了。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可是眼前的一切的確如此,他們不得不承認。
這是一具屍骨,一具如活人般那樣行走自如的屍骨。雖是一具屍骨,但也能看的出這是一位老者。因為在他的左邊還拄著一繡滿圖紋的拐杖。
天,也不知為何,在此時昏暗了下來。而眼前的這具凋零的枯骨成為了天地之間的一個焦點。所有的光,所有的氣流,些許殘物突然向這具屍骨上彙聚。
在刺眼的白光之下,眾人都無法睜開雙眼,隻感覺周邊的氣流向眼前的這具枯骨身上彙聚。
片刻之間,一切都似乎靜止了。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位臨近八十多歲的老翁。
微眯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寒光,絕對讓人瞧不出溫度的所在。蒼白的胡須都被微風悄悄得吹的偏離了原本的軌道,這猥瑣的寒風都因突然出現的神秘老翁而不敢露出半點聲響。周圍的一切都似乎因突然出現的老翁而停止。然而,那枝頭的烏鴉卻不失當初風頭,依嘶叫個不停。不但如此,那聲音似乎叫的比之前還要悲促而哀鳴。
趙月恒等人都是麵麵相覷,不知剛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神秘的白骨怎會突然間在他們眼前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老翁。
“咳!咳!”老者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慢悠悠的向前兩步,微迷著雙眼,帶著桑啞的聲音向眾人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趙月恒見此,心中不解,向陸婉兒看了看,而後帶著泛出一絲深笑,回答道:“老人家能一人獨守群山,難道就不知道我們要去哪兒嗎?”
老者聽見趙月恒如此說話,抬起抖顫的手,指著眼前的眾人,道:“你…你們這…真是太不像話了!”
陸婉兒似有一些不忍,但老者的突然出現,他們不得不妨。
“敢問老人家姓甚名誰,為何一人身居此山,難道老人家就再無其他親人了嗎?”趙月恒繼續問道。
“老朽姓楓,人稱楓佬…”楓佬突然停了下來,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指著眼前的趙月恒,氣衝衝的道:“咳!咳!你…這年輕人…太不像話了!一點規矩都不懂!你…你這是不把老朽…當人看嘍?”
趙月恒見此,隻是輕輕一笑,道:“老人家想多了!我隻是一時不解,誰這麼沒良心,把老人家一個人扔到這山道上。難道就不知道這山道上多有豺狼虎豹嗎?萬一老人家遭遇不測,那可不太好啊!”
“好啊!好啊!這如今的年輕人可真會耍嘴皮子呀!”指著馬上的趙月恒,命令般的指道:“你…你下來!身居高處,有你這樣對待老人的嗎?”
眾人都將目光瑣向趙月恒,眼前的楓佬的確值得讓人懷疑。如今,又讓趙月恒下馬與他回答,這恐非表麵這般簡單。
“老人家,剛才我們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老人家原諒。現隻求老人家讓出一條道,讓我們急行通過,我們也定不會為難於老人家。”陸婉兒提前一步向楓佬問道,以此避免趙月恒遭於不測。
陸婉兒的回答致使楓佬的目光並未鎖向她,而是她懷中還不到周歲的嬰兒趙正廂。
“這…孩子可否…讓老朽看看。”
楓佬的問話致使眾人都開始心生疑慮,開始懷疑。陸婉兒看著趙月恒,一陣猶豫。一旦這楓佬心生邪念,自己的孩子豈不是又落入危境。想想後果,心裏一陣後怕。
“怎麼?連孩子都…都不舍得…咳!咳!給…老朽看看?難道是懷疑…老朽對這孩子不利?”
“老人家想多了,我們隻是心急著趕路,一時不敢耽擱時間罷了。”趙月恒連忙解說道。
“既然如此,那還猶豫什麼?”
為此,趙月恒也未敢猶豫,但心中還是一陣擔憂。輕身跳下馬背,看著馬背上一絲不舍的陸婉兒,趙月恒也很是為難。但他終究還是親自接過陸婉兒懷中那不到周歲的趙正廂,心中也隻是默默地祈禱不要發生什麼事。
“嘎!嘎!嘎!”枝頭的烏鴉卻在此時亂作一團,周旋於眾人上空,似乎在告誡著人們將要發生一場災難。
此時,趙月恒也似乎預測到了凶險正在向他們慢慢逼近,而這凶險也似乎指明了眼前這位叫楓佬的神秘老人。
“咚~!咚~!咚…!”眾人都屏聲息氣,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幕,有的,也隻是咚咚直跳的心聲。
一步,一步…,趙月恒每一步都走的很是謹慎。看著懷中那洋溢出微笑的趙正廂,趙月恒的手似乎早已緊緊的和繈褓長在了一起,另一支手卻緊緊的抓著劍,盡管手中布滿了汗水。
這是帶有危險的信號,烏鴉的嘶叫已使他心神不安。是好是壞,他也隻能一賭。與上蒼賭命,這是他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