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謀麵的朋友,不知道你聽說過多少精妙絕倫的故事,那些可能是墨客於坊間搜集的奇聞異事,小酒樓裏說書人的天馬行空,書房裏作家的冥思苦想,月夜下坐著搖椅的外婆的喃喃細語。它們或許是波瀾壯闊的神話史詩,或許是詭異奇妙的山精鬼怪,又抑或是頗具風味的地方傳說。作為一個從小就立誌當最博學的人的我,多年以來伏案苦讀,孜孜不倦。為的並非是一紙功名,而是追隨我偉大的船長,他或者叫哥倫布,或者叫尼莫,也可能是德雷克。他帶領著我在在一個個詭異奇妙的世界中穿梭,我們從高句麗航行到大秦,從宇宙奇點爆炸到第一顆恒星坍塌成白矮星,在其上麵舉步維艱,看到宇宙把天狼星拉扯得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到它的光輝。我們用手擋在耳後聆聽大爆炸後宇宙微弱的呼吸聲
船長的名字叫做秦煜,是一個沉默而熱烈,平凡卻與眾不同的家夥,他出生那天連下了七天的大雨,送他來人間的神明因為大雨,把打包在繈褓的方向感迷失了。從此秦煜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路癡。初次見到他時,他正在與自己的教授吵架。僅僅隻是因為一篇論文的用詞。
“你這是什麼意思?來來來你給我解釋下什麼叫把電子比作二狗,一篇論文出現這種詞彙,你是想延期畢業嗎?”
“我這不是為了以後能讀懂我論文的人更多嘛,我們為什麼一定要給知識設置那麼高的門檻,把學術搞得像加密通話一樣。是不是嘛,老師。”
教授聽了他的話,頓時一股挫敗感襲來,自己帶了那麼多畢業生的畢業設計,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奇葩。就像奧雷裏亞諾發動起義,對手卻是堂吉訶德一樣。他無奈的揮手,說道:“看你自己了,你要想好好畢業的話,就把所有口語改過吧。你是在寫論文,而不是小說。”
“是的,我會好好考慮你的建議的,老師。”他便說著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亂七八糟的試卷,文件,以及自己亂糟糟的心情。他失魂落的走出他的指導老師,陳宇的辦公室。而陳宇則是饒有興致的拿起那份驚世駭俗的論文,看著二狗被高斯麵包圍,看他在名為華容道的節點與其他兩位來回穿梭“雖然對於學術界有點超前了,但是居然有點精彩,怎麼回事”
秦煜回到自己蝸居的房間,裏麵常年不被自然光照射,整個房間透露著清冷幽深的氣息。每次一回到獨處狀態,他腦袋裏就會不自覺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個雨夜。
二十年前,秦煜還隻有兩歲。那是一個月亮與蟬鳴充斥整個夏天的夜晚,他剛學會走路,從鄰居家玩耍完,正準備回家。盡管路隻有短短幾分鍾,但是對作為小孩子的他而言,無異於一場大冒險,多年之後他將其描述為魯濱遜的漂流,夏季的風嗚嗚的呼嘯著,在十點以後的月圓之夜,哪怕是鄰居家勤勞的蜜蜂也停止嗡嗡,唯獨隻剩下夜裏的清脆蟋蟀叫聲,以及天空中呼嘯著的涼風。他邊走邊為自己的勇敢行為打氣,哪怕孤身一人,也要昂首挺胸的回到家。
他跌跌撞撞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照射下的竹林樹木在地上投射出鬼魅般的陰影。這個時刻,哪怕一小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驚慌失措,但從小就是把自己看作家裏的男子漢的他,還是揚起稚嫩的小臉,昂首闊步著。他這個時候,不自覺想起了爺爺給他說過的許多小故事,其中一個是一個鬼捉弄一家人,變作父親和兒子模樣,最後把人嚇得家破人亡的故事,年幼的他並不知道鬼是什麼,甚至心裏認為,人就是會永遠不死的,鬼是一種很嚇人的東西,僅此而已。
突然之間樹影晃動了幾下,他恍惚間,看見了一個小女孩,女孩似乎飄在半空中,身上白色衣裙點綴著星星,搖晃著小腳丫,拿著一袋什麼東西在吃著。突然低頭看見秦煜,眉毛好像皺了皺,笑盈盈地說:“文卿文卿。”秦煜看見素未謀麵的“她”喊自己名字,換做成年人本該慌張害怕的,但是由於他才兩歲,反而因為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家夥一掃之前的害怕,故作威武地回複:“不許你喊我名字,我們又不認識。”她看到自己腳下小破孩的反應,不僅不生氣,反而更加放肆起來。“文卿,文卿,我不管,我就要喊。”邊說還隨手從夜空中抓了一把什麼東西,嚼起來。
“那你得告訴我名字,不然你喊我我不會應。”
“徐科儀,我叫徐科儀哦,你記好了。”女孩邊說邊又吃了什麼東西。
秦煜好奇地看著她的動作,她揚起銷售中一團像星雲一樣的東西,說“諾,薯片,給你吃薯片。”突然他嘴裏好像多了什麼東西,味道很奇怪,自己從來沒有嚐過的味道,是一種。
“謝謝你,科儀。”
“不客氣,因為我和文卿是最好的朋友。”女孩揚起自己精致的下巴在月夜下,淺笑著說到。
“我和你是朋友嗎,那說好了,拉鉤一輩子也不許變。”
“嗯,一言為定,說謊鼻子會邊長。”
“說謊鼻子會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