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關中一應交涉統統推辭掉,另宣本地駐關人員前來見我”,佛子方才進關,被當值盤查的兵將言語上占了便宜,麵上雖然無礙,心裏到底是有些膈應,這會來到下榻的客棧,立時讓冷月去燒了一桶香湯沐浴,又安排冷紅按自己意思去操辦。
兩個人各領了差事出去,佛子自在房中拿起筆墨書寫,一會冷月著兩個力士抬了木桶進來,佛子便拿了寫好的信箋交給冷月道:“你帶著我這封信先行一步,去門中屬教裏頒下法旨,讓他們按我信中意思去做。”
冷月得令,安排力士關上房門,自去架風往平頂山趕。
佛子清潔完畢,散幹一身水珠,正在對鏡梳妝的功夫,冷紅已經和本地駐關佛師叩門拜見,佛子讓他倆進來,就聽那佛師合十禮道:“稟我教佛子,封劍關駐地佛師寂慎領法旨前來聽宣。”
佛子看她是一個富家太太打扮,好奇問道:“你是何時在此公幹?往日裏又是作何營生?”
寂慎回道:“弟子得教中委派,守在此處已有一百二十七年,先前時候做過武堂裏的先生、酒肆的掌櫃、青樓裏的賬房,而今卻是喬裝在一戶豪院裏做個寡母,借一個幼兒行便宜之事。”
佛子點頭道:“你也算辛苦,卻不知這些年往教中奉送了多少財物?”
寂慎忙從袖中掏出一本賬冊呈了過來,佛子接過看了,口中笑道:“很好很好,你辦事很是用心,我此番回山當報備給絕明尊者,短則一二月,長則三五年,便能調你回山深修。”
寂慎大喜拜道:“弟子為教中做事,為佛子分憂,自然不敢懈怠,佛子憫愛弟子修行,弟子感激莫名。”
佛子還了賬冊給寂慎,又說道:“我要你來,體察功德是一事,再有一事還要交代與你做,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隻是齊啟國境內九宮山中慕白教上,與我有些嫌隙,我從那裏走到此處,心中仍然惴惴,所以要你守在此地每日裏打探這方麵的情況,看那慕白教方麵可有什麼人物來到這裏進入周國,一旦發現其中的蛛絲馬跡,立刻飛書與我,我好做安排。這事幹係重大,你須馬虎不得。”
寂慎折腰拜道:“佛子有遣,怎不肝腦塗地以報知遇恩德?佛子盡管安心,弟子在此地經營長久,牛馬鬼怪俱有心腹,隻管叫慕白教或者外域其他仙門,但有動靜,必然不留一絲疏漏。”
佛子微笑點頭,遂摸出一個小瓶和顏悅色道:“我自然信得過你,不然也不會交代你這樣重要的事情去做。也罷,我這裏尚有一枚潤養佛竅的丹藥,與你修行甚是契合,就贈你手中,莫要嫌棄。”
寂慎小心捧過,撚開瓶塞盯上一盯,瞬間大喜過望,匍匐叩道:“怎敢教佛子賜下如此貴重物品?弟子修行幾多年月,身邊更無親朋好友,佛子這樣栽培與我,豈不是再生父母的恩德?”
佛子開懷暢笑道:“好了好了,你隻管明明白白的為教中辦事即可,到頭來是怎麼也虧待不了你的。眼下既已交代清楚事情,我這裏舟車勞頓,就不留你多言,你還是回去盡心辦事去吧!冷紅,給你寂慎師伯代我送上一送。”
冷紅得令,領著心情大好的寂慎出了房門,佛子看左右無事,回到書桌前把往後幾日的事情細細的想了想,覺得並無差池後,複拿了本經卷仔細觀摩起來。
翌日換了行裝車馬,來關中寺廟見了方丈,看殿上佛像略有些斑駁,便點撥了些銀錢讓他修繕,那方丈以為是個有真信的善人,就挽留寺裏吃下齋飯再走,佛子嗤笑不語,搪塞而去,又來到附近民巷,凝神感悟了其中氣機,似乎有些收獲,這才返回客棧,讓冷紅準備車馬,一路往山門方向趕去。
時間倒轉回宣城言府,水芸華在飯桌前把那段時間的遭遇又和言母述了一遍苦,言母聽了隻管歎息親戚一家的遭遇,拉著水芸華少不了一通可憐、可惜,末了似乎有悲慟、抽泣的趨勢,言柏年看見了忙從旁安慰道:“禹城的事情我也多少知道些,那裏靠著吳國和射業王朝,幾百年來一直都是我周國對外通商的重要口岸,隻是最近數十年裏,時令嚴酷,百姓生產難以為繼,所以出現了許多匪盜流民,加上三家國境摩擦不斷,我王並不敢把精力分擔在這些事情上,才造成了去年的慘劇。隻是我聽聞禹州鎮府司已經派下兵馬圍剿當地的賊人,恐怕要不了多久,禹城的禍亂就能解除,到時讓宇兒陪你去那裏走一遭,也好見見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