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竹棍落在地上“嗒嗒。”
林之緒摸索著進了西屋。
薑黎剛要動,卻想起這人根本看不見。
殘陽照映林之緒落寞的臉龐,略顯蒼白的臉上眉目俊秀如畫,即便瞎了舉手投足也難掩一股清貴之氣。
就這麼失神看著。
林之緒腳下絆住身子忽地朝前栽倒。
“哎,你!”
薑黎兩步衝到跟前,趕緊扶住。
林之緒怔愣一瞬,有些意外,“娘子……你醒了?”
娘子這個陌生稱呼,讓薑黎有些不自在。
“醒了,中午就醒了。”薑黎扶著他到床邊坐下,“我方才聽見你與父母兄長要分家,是不是我連累了你?”
薑黎從軍十幾年,鋤強扶弱是刻在骨子裏的責任,眼下卻要一個瞎子被趕出家門才能保住性命,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林之緒沉默一瞬,溫潤的臉上牽起笑意,“無妨,人在危難之時才得見真心,你我夫妻一體,護你乃是我的責任,往後……往後的日子可要你受苦了。”
受苦什麼的,薑黎根本不怕。
從前為了逮捕跨國毒販,在熱帶雨林一蹲就是半月,什麼苦日子沒過過,隻要有命在薑黎不信自己一個現代人,還能日子過的差了。
隻是眼前這俊俏瞎子……
罷了,罷了。
既是他先出手相護,那沒安排好他下半輩子之前,自己不離開便是了。
“今天多謝你了。”薑黎這句道謝是真心的。
林之緒聽了她的道謝,也未多言,隻是轉身上床的時候身型極其不自然。
那鑽進被窩的身體,距離她的被褥八百仗遠。
薑黎額頭狠跳了跳。
到底誰男誰女?
一夜無話。
薑黎再睜眼,牆邊放了兩個包裹。
林之緒外袍灰突突,額頭一片紅,不用說這些肯定是他收拾的。
“醒了?”林之緒聽見動靜問。
“嗯,醒了。”薑黎道:“你眼睛不方便,要收拾什麼東西我來吧。”
“東西不多,快收拾好了……”
薑黎一手拎著包裹,另一手扶著林之緒,一出門就見林周氏滿眼憤恨地站在門口。
林家男人都不在,堂屋裏就林母與林周氏兩個人。
薑黎察覺不對勁。
林之緒道:“娘,大嫂,分家需簽分家文書,爹呢?”
林母聞言鼻子哼哼,“你爹下地去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爹讓咱們商量著分就成。”
此時薑黎才算是看清林母的長相,眼梢高吊,嘴角下瞥,好似麻子堆裏生出無官的一張臉,盡是尖酸刻薄。
“娘,你這是何意,爹不在這個家要怎麼分。”
“怎麼分,我昨個跟你爹都商量好了。”林母趙氏笑的輕慢,“我們林家養你這麼多年,髒活累活全沒讓你幹過,供你讀書花出去的銀錢無數。”
“現在你執意護著這個敗壞門聲的媳婦,鬧著分家我們也不攔你。”
“我跟你爹體恤你眼盲,出入不方便,往後官府的俸銀我們代你去取,也省的你怨我們苛待,每月給你們倆五百文過日子,村東頭老獵戶留下的房子空了許多年,你們倆過去住村裏人也不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