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高三,大四在這離別的路口,我們總是懷著最美好的向往,告別,然後期待著下一次的再見。
初二的他們暫時不懂梔子花淡淡的憂傷,總以為離別很遠,最遠的再見也不過是一個暑假。
趙茉在最後一堂考試上,認真的盤算著可以去哪裏玩兒,腦子裏偶然所得的靈感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草稿紙的正反兩麵。
想到好玩兒的地方,難免湧上眉梢,惹得監考老師頻頻關注。
鈴聲一響,她就迫不及待地奔出教室在日常碰麵的地方等著謝落櫻和鄧芮。
昔日隨時可見的人,在今日卻是不見了蹤影。趙茉在人來人往中等到草稿紙翻飛在地,上揚著的嘴角慢慢垮下去。
一個星期之後,學校開散學典禮。
趙茉早早的在座位上盯著教室門口,兩人有說有笑的進來,尋常的打過招呼,然後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趙茉聽的雲裏霧裏的,“我們不是說放假了出去玩兒嘛”
兩人瞬間垮臉了。
“茉茉,我去不成了,我媽媽說家裏一堆事,忙不過來”,鄧芮尷尬的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著。
“我爸爸說要帶我們去他工作的地方玩兒,所以,我們都不能和你去了”謝落櫻一臉期待的,說著有些紮心窩子的話。
原來不是所有的計劃都能實施,不是所有的約定都能履約。
父母從來沒有要求過自己放學回家要幫忙幹農活,就連做家務都很少。看著爸爸一邊放鋤頭,一邊擦著額頭的汗,嘴巴還不忘嘮叨:閨女回來了,餓不餓,你媽媽馬上回來做飯了。
趙茉哭了,覺得自己矯情、嬌氣。
爸爸:在學校挨欺負了。
媽媽:考的不好。
這個暑假,趙茉懂事兒了,幫著家裏幹活,每天按時完成假期作業,預習課本,總的來說,很充實。
臨近開學,秋老虎來的極猛,田裏開了裂,樹上的知了叫的大家很是焦躁,卻又無能為力,都隻能在樹蔭下,一邊搖著草帽,一邊歎氣,趙茉抓著被汗水浸透的頭發很是無奈——太熱了,整日整夜的頭發就沒幹過。
媽媽笑著對爸爸說:“茉茉頭發多,遭罪了”
爸爸嘿嘿的笑著,“姑娘家頭發多好,我閨女的更是好”
剛好,這一天趕集,趙茉頂著一頭濕油濕油的頭發衝到媽媽麵前,齜牙咧嘴的說自己要剪頭發。
那些年呀,沒有太多的理發店,也很少有人家去理發店裏花錢理個漂亮的發型,都是在集市口,隱蔽又不隱蔽的地方,剪來賣錢。
聽媽媽說,二姨家的表哥讀書時,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了,二姨將一頭長發剪來賣了,才剪了時,頭發極短,而且極不齊整,二姨戴了許久的帽子呢。
媽媽威脅她,說剪完了,可醜了。趙茉覺得現在自己該是好好學習,不在乎好不好看。許是好好學習打動了老母親,兩人拾掇著就去了集市,再回來時,老父親眼裏仙女似的閨女就成了活脫脫的假小子,那發茬還不如老父親呢。
家裏是沒有鏡子的,趙茉隻是在剪完頭發時,在“理發師”展示成果時,瞄到一眼覺得還不錯,重點是整個腦袋輕飄飄的,好像有點暈,最最重要的是微風輕輕吹過時,可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