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集市上因為接近黃昏,施虐了一天的暑氣也漸漸的弱了下來,躲了一天日頭的人們紛紛走上街購物玩耍,倒要比清早還要熱鬧上幾分。集市那頭來了如同出籠鳥兒般的是兒和她的陪的小兒子李鐵牛,碎花細棉布的上衣係著同色係的百褶長裙的是兒今天打扮的清爽動人,一雙大眼在齊眉劉海的襯托下更顯烏黑靈動。鐵牛人如其伴李嬸名,長的黑壯性情憨厚,對是兒百依百順,又懂的照顧是兒,和是兒又年歲相仿,是兒平常也沒有什麼玩伴,所以和他最是要好,絲莫也覺得他性情穩重,所以也總放心他們兩個出去玩耍。是兒在集市上麵東張西望的看個不停,集市上的東西好像隔了幾日,又讓她感到新鮮幾分。
是兒嘴巴裏麵塞滿了剛剛在集頭買的零食,手還忙不停的向鐵牛比劃著,“這個也要包起來,阿姐關了我好些日子。我都好多天沒有吃到這麼多好吃的了。”
“恩 ,好。”鐵牛憨笑著付錢,身上已經掛了好些是兒的零食。
“鐵牛哥哥,我被關的這些日子怎麼不見你去看我啊。”是兒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我被你阿姐派去到古莊送繡件了,昨天晚上一回來就聽說了,著急了一夜,本想今天一早就去幫你求情的,可是還沒出門,就被叫去送信了,沒想到中午一回來你已經被放了出來 。”鐵牛著急的解釋
是兒頓時得意起來,“我就知道鐵牛哥哥疼我。”眼睛卻以被旁邊的泥人攤子吸引了過去。
鎮上崗慶酒家的酒是出了名的辛辣,喜歡它的人說它,入口辣,解饞,有勁道,價格公道,最適合豪飲。不愛它的人說它,就一股子辣味,入口嗆,一辣到底,細細回味卻沒有其他的特別的味道。眾說紛紜,反正崗慶家的生意,可是好的很。看的別的酒家眼饞的緊,可是釀酒師傅吳老頭,任憑別人如何高薪,如何禮待,他卻除了崗慶酒家,哪裏也不去,是個出了名的怪老頭。
二樓臨街的桌子上,擺著幾個下酒的小菜,除卻花生米,其餘卻沒有動過的跡象,桌前的男子白衣男子,單手持一盞酒,口中低聲輕哼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左手在桌上輕叩著節奏,明明清脆婉轉的調子,被他哼出來卻帶著種濃的化不開的憂傷在裏麵,木桌旁邊擺了不少空酒壇,看樣子已經喝了很久了。男子哼了一段曲調後自嘲的笑了笑,“終究沒有你唱的好聽。”抬手搖了搖頭飲下一大盞酒,濃烈的酒,滑入口中,火辣辣的鑽進胃腸,男子眼睛微閉 ,“痛快。”也許隻有這樣的辛辣才能稍解心中的疼痛吧。轉頭望向窗外,街上人群穿梭,正是熱鬧的時候,樓下泥人攤前有熟悉的人影在晃動,男子慌忙定神細看,可不是熟悉的嗎?原來是那天的包子。
是兒在泥人攤前徘徊了好久,捏泥人的伯伯,真是好手藝,捏出來的泥人,都討人喜歡。是兒托腮猶豫了好久,全都喜歡可是卻不能全買,眼看著在是兒猶豫的空檔好幾個是兒喜歡的,都被別人選走了,急的是兒直跺腳,幹脆牙一咬,閉上眼睛,手上指了起來,“鐵牛哥哥 ,我要這個,這個和這個。”剛放下手,卻又不死心,抬起手指有胡亂的指了個這才罷休。鐵牛在旁邊忙不迭的答應著,付錢接過泥人遞給了是兒,是兒睜開眼睛看見手上的全是自己愛的,頓時笑顏逐開。
“真是年少有趣。”男子嘴角露出了笑容,想起那天包子撞在柱子上麵的樣子,不禁笑容更深了。放了些散碎的銀子在桌子,男子起身走出了酒樓。
“嘿,包子,不在府中好好當差,怎麼偷溜出來玩。”白衣男子輕笑道。
是兒直覺的眼前一陣刺目,待緩過神了就聽到了這句話,頭頓時疼了起來,還沒開口,鐵牛立刻護在了她的身前,“你認錯人了,她不曾在什麼人的府上當過差。”
“哦”男子笑容更深了,“莫非是在下眼花,等下我去方府,請教他們的大少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