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村。
繞村而過的清水河下遊淺水處。
一個看上去隻有四五歲的小女娃,拖著個木桶來到一塊石頭邊,從木桶中拿出髒衣服,小手吃力的搓揉著。
小女娃不遠處,陳嬸子拿著根木槌,一邊捶洗衣服,一邊鄙夷的吐槽一句:
“楊老太真是作孽,月牙才多大,就讓她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陳嬸子身邊的幾個婦人也接著道:
“楊老太隻知道磋磨大昌的幾個孩子,將幾個孩子當牛做馬使喚,她以前要是對明雪好一點,憑著養了明雪十幾年的情分,明雪的家人說不定會給她一些銀子呢。”
“現在別說拿到銀子,楊老太他們不被記恨就算好了。”
“是啊,聽說明雪的親爹是大官呢,他們來接明雪的那天,那位據說是明雪親哥哥的公子的臉,看著可嚇人了!”
“經過明雪的事,楊老太還不知悔改,月牙和她哥哥兩人以後……哎,造孽啊。”
“哼,她要是能悔改,我手板心煎魚給你吃。”
陳嬸子狠狠的捶了幾棒衣服。
隨後她抬頭看向一邊安安靜靜洗衣服的沈月牙。
正想給沈月牙說一聲,把桶裏的髒衣服隨便過過水就得了,忽然看見前方路邊駛來一輛馬車。
馬車在村裏可十分少見,他們梨花村有牛車的都隻有一兩家。
上次在梨花村看見馬車,還是沈明雪的家人來接她回去的時候。
這是哪兒來的人啊?
“已經到梨花村了?”
沈知瑤收起路上買的話本,坐了十幾天馬車,她感覺自己的屁股都快被顛成幾瓣了。
她掀開車廂簾子往外看,入目是一片如丹青水墨般秀麗的景色。
波光粼粼的河流沿著大山蜿蜒而上,遠遠望去如絲帶般縹緲美麗。
“到了。”
車夫點頭,見前方河邊有人,駕著馬車前行一段距離後,停在陳嬸子她們上方的河岸邊問路。
“勞駕,問一下沈家怎麼走?”
陳嬸子放下手中棒槌,反問道:“沈家?哪個沈家?”
梨花村沈家是大姓,幾乎一半以上的人戶都姓沈。
“我們從廬州來……”
“廬州?是明雪親生爹娘家來人了?”
車夫隻說一句,陳嬸子就明白他們要找的是哪個沈家了。
轉過頭看向還在自顧自搓洗衣服的沈月牙,陳嬸子嘹亮的大嗓門立即喊道:
“月牙!你姐姐家來人了!”
月牙?
沈知瑤記得聽沈明雪說過,原身的妹妹就叫月牙吧。
她循著聲音望去,隻見河邊站著幾個婦人正好奇地往馬車看,在婦人們不遠處,蹲著個小小一團的女娃。
那小女娃聽到“姐姐”兩個字,轉身站了起來。
這就是她的妹妹沈月牙?
穿著一身髒兮兮的,打滿補丁的短褐,黑瘦黑瘦的,瘦的像沈知瑤曾在電視上看到過的難民似的。
記得她有六歲了吧,可瘦弱得看上去隻有四歲左右。
而且,她是在洗衣服?
讓這麼小的孩子洗衣服?
沈知瑤挑了挑眉,直接從馬車中下來。
走到沈月牙身邊,沈知瑤看了一眼她通紅的小手,蹲在她麵前:“你是沈月牙嗎?”
沈月牙對上沈知瑤的臉,奶聲奶氣道:“我是沈月牙啊。”
“月牙,我是你姐姐,沈知瑤。”沈知瑤也輕聲輕語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