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猛烈一震,羞怯湧上雙頰,騰地紅了。像是隱藏了很深的禁區被人發現,羞怯令她無比羞恥,而這種羞恥,點燃了她的怒火:“我不懂你說什麼!”她將那衣衫閃去,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將那衣服摔落在他麵前。轉身要走。
“我也是愛了不能愛的人呢。”
以為在故意取笑她,她停住,轉身,憤怒的目光,直看進他眼中。
他眼中含淚,苦笑:“我愛的,不是女人。”
她目光轉為驚訝,後是尷尬。很奇怪的,她有種想要安慰他的衝動。她想告訴他,雖然古代這件事很不恥,但是現代,多少還是有人會接受他們,祝福他們的。
卻見他表情嗔癡,幽幽所思,不忍去打擾。到了嘴邊的那些廢話,又讓她咽了下去。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佼人我思,月光靡靡。靜言思之,不能奮飛!”他望著月亮,雙眼微眯,深吸口氣,沉迷。呼氣,迎向她投向他的目光,再次苦笑:“同情我吧?我,可不需要同情呢。”
她搖頭,微笑。
他歎了口氣:“心明該放,卻放不下,心知該棄,卻還等待不可能的發生。越是想放下,想隱藏,卻越是,陷得越深。。。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再次將那件輕衫披在她身上:“我們啊,同是天涯淪落人呢。”
衣服在她肩頭一角滑落,她向上拎了拎,低頭,故意避開他目光,慌:“我沒有。”
然後抬起頭,再次看他的臉,陡然一驚,似乎想到什麼:他。。。。。。不就是今天上午,被呂雉選中抬轎子的人?還被起了名字,叫,叫:“謝。。。。。。”
“謝天賜?”他笑,“我本不姓‘謝’”。
我。。。。。。是不是傷到他了?想這世上多少無奈,他也隻是為了生計委曲求全罷了。名字是父母所賜,與生俱來,誰,又會願意被人改名字呢?
“對,對不起哦。”林雪歉意的說。
“名字,一個人的代號而已,隨便怎麼叫。哈哈。”他卻一副悠然自得。
“那你。。。。。。原來叫什麼?”林雪問。
他搖頭:“被丟掉的代號,不提也罷了。”
“哦,”她一頓說。“好。”
這一夜,兩人完全沒有倦意,隻是在沛縣的街道裏散步。夜很靜,隻是偶爾碰到打更的人。
兩人無話,各懷心事。
天蒙蒙亮,兩人並肩走到街口,向左,是呂府,台門五尺,正在修建趕工。向右,是縣老爺府,台門三尺,與呂府斜對,不堪比對。
兩人禮貌作別,謝天賜回到呂府,從小門進,將衣服相贈,至始至終,不曾問過對方姓甚名誰。而林雪,披著謝天賜的衣服,剛要邁進縣老爺庭院,心覺不對,腳又縮了回來。
我回那裏幹嘛?她打著嗬欠,揉了揉一夜沒合的睡眼,轉身。昨天站了一天,餓了一天,渴了一天,又散了一夜的步,她累懵了。
沒走幾步,忽聽有女人喚:“哎,那個誰。。。。。。”
她驚,快步走。
“喂喂,我說那個誰,叫你呢,你聾啊!”說著,伸手一抓,正將披在身上的衣服抓掉。
林雪見又露出襤褸不堪的一身,忙回頭。
一衣衫不整女,吃驚的看著手中的衣服。林雪慌搶過來,穿好。怕她再搶,又將衣服在身上繞了幾繞,緊了一緊。別說,這衣服經她手,還透著幾分複古時尚元素了。
“你行啊,”女人一撇嘴,陰陽怪氣的說:“姐幾個努力賺錢,你卻自己偷漢子去了!”她一麵怒斥,一麵上下打量著林雪,撇嘴。春紅樓怎麼招來這麼個貨色,通身上下連個狐媚勁兒都沒有,怎麼賺錢養活自己?更別說春紅樓。
林雪想解釋,卻止於她的撇嘴。她思想撇向嘴角這頭,對方思想撇向嘴角那頭,根本沒碰撞,沒交集啊!自己再說再解釋也不能改變什麼,愛怎麼想怎麼想去吧。她轉身又要走。卻又聽屋中人扭捏:“時花姐,衣服買了嗎?姐幾個,可都光著呢。。。。。。”
“哎你催催催,催什麼催,那個****是誰帶來的啊!”時花指著林雪說,“跟她說什麼都像不懂似的,這麼傻的!”
“說誰呢?”
“我看看,”
“我看看。。。。。。”
屋中聲音沸騰,女人們抱著一團團的碎布,遮擋著前麵身體,探出頭來。
這是。。。。。。集體汗蒸呢?林雪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