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他對著那些野獸的皮毛發呆,眼睛都快看紅了。
呂雉見呂老爺這等表情,先是詫異,盯著那野獸看了好久,這些獸皮固然是上品,不過,這送禮之人也甚至奇怪,為什麼不把皮剝好了送,而是,將整獸都呈上了。微笑,吩咐左右:“還不將這些珍品收好。”
家丁諾了句便依照她語,將那些野獸做處理,退到後庭去了。
“不知送這些珍品的朋友是哪一位?”
樊噲在席間遠處躍躍招手:“這呢,這呢。”
呂雉笑,吩咐左右幾句。
不一會兒,便有人請他們幾人與呂老爺同席。
“嘿,”樊噲眼前一亮,早知道這野獸肉也這麼值錢,就全背山下賣了,沒準發了。他看著那些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的,呂老爺不為之所動,獨看上了他大哥送的肉。如果這些東西賣了,能賣多少錢?好奇啊,好奇,除了好奇,還是好奇,心理癢癢的,終於忍不住問引路的家丁:“你說。。。這玩意值多少錢。”
“嘿嘿,”家丁一笑:“小的粗人一個,也不懂什麼珍奇寶貝的。”
“斯”樊噲說,“兄弟,你不痛快啊!”
“我,我真不知道。”家丁麵露難色。
“兄弟,這樣沒意思了啊!”
隻要樊噲認準的路,他必一條路跑到黑!管你知道不知道,他樊噲認為你知道,你就一定知道!不知道,就是看不起他!故意不告訴他!
家丁怎麼也是給人打工維持生計的,吃飽了不餓就行。哪有閑情雅致,還品品這,賞賞那的,那都是有錢人酒足飯飽之餘閑出的事兒!敵不過樊噲的再三糾纏,怕對賓客失禮,傳到老爺那對自己很不好。他怎麼也得搞好這關係。
家丁“嘿嘿”一笑:“呂老爺看上的,哪有不值錢的。最少也得值個一萬,也有餘。”他哪知道值多少,禮是你們送的,多說點哄你們開心,你開心,就是老爺開心,老爺開心,就是他家丁開心。
禮還是源源不斷的送到呂老爺麵前。
“張公子賀錢五百。”
“王老爺賀錢八百。”
。。。。。。
這時,有人喊:“李老爺賀錢三千。”
場麵唏噓。大家感歎著這筆數目。李老爺也被請了上座。
李老爺離上座本來就不願,沒幾步就到席前,與走了很久的樊噲同時到達。
樊噲怕李老爺搶了他的座,大喊:“劉老爺賀錢一萬!”一屁股就坐下了。隨後,又占了幾個座,剛好劉邦哥兒幾個坐下。李老爺站在一旁吹胡子。
劉邦瞪了他一眼,他像是調皮的孩子,吐了吐舌頭,顧自的吃了。
家丁隻好給李老爺加了把椅子,這才算落座。
樊噲在席間,望著這滿目嘩嘩啦啦的人群,心中登時升起一種榮耀感,自豪感。那是一種,將很多人踩下去的感覺,不一會兒臉上揚,沉醉其中。。。
要說這送禮,還是有一番講究的。好了,壞了,貴了,賤了,的都不好。壞了,賤了的對方怕是不稀罕收,或是勉強收下了,也會不待見。好了,或是貴了的,怕是對方受不起不敢收,或是勉強收下了,送禮的又覺得心裏不平衡,吃了虧,他日將這平衡討回,又破壞了感情。這禮,要送合適了,什麼人送什麼禮,最終目的是討一個歡心。這便是送對了。
而劉邦這禮物送的,真是對了,對得嚴實合縫的。
劉邦粗人一個,沒去芒碭山前,雖然算是個官,但這泗水亭亭長,也沒有多大,俸祿也不多,他平時就閑人一個,說白了是個混混兒,粗人一個,愛好也就個吃口,喝酒,吃肉,交朋友。到了芒碭山,這嗜好也是沒有改。他本意是送些野味給呂老爺,這些“野味”在他眼中雖然比不上那些綾羅綢緞,珠寶翡翠,但算是爺兒們間的情誼,交個朋友什麼的。這壽宴,不能白吃不是?
不曾想,呂老爺最愛的便是珍藏裘皮了,什麼珍寶了,銀兩了,他是沒研究的,唯獨這奇珍異獸,是他的最愛。怎奈普通獵人獵的,全是些普通貨色,不想這芒碭山的珍獸,被劉邦誤打誤撞的獵了去,合了呂老爺的心。
哥幾個本是在逃死囚,藏藏索索的混進城尋人,這禮物一出手,結果給他們添了了光彩,把拿送禮當成攀比身家的賓客直接給壓了下去,成了引人矚目的焦點。哥幾個卻一點兒榮光的感覺都沒有,坐在上席,逢場迎笑,心中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