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林,缽盂山,一座被改造的山巒,飽受環境組批評的山巒,密密麻麻的殘垣斷壁和堡壘昭示著戰爭的殘酷。
兩隻軍隊的“殘部”還在冒雨進行攻防。
被判定死亡的士兵們在山腳下三五成群地坐在雨中,連雨衣上的帽子都沒帶起來。綠色的迷彩服讓他們每個人漆黑的臉顯得幾分詭異。抱在懷裏的槍支長短不一,衣服上有被空包彈擊中而染成的紅色。這代表他們已經退出了戰鬥。
還在戰鬥的士兵們一起一伏地掩護、躍進、扔手雷,射擊。雙方都在做最後的努力。不過很快,他們也下來了。這些都是新兵,他們被老兵埋伏了。
老兵剩下的也不多,二十來個人。但是他們勝利了。
這是不公平的戰鬥。但是戰爭什麼時候公平過?
他們用上了手雷。不過是訓練雷,煙霧很大,實際威力要是被直接砸中,還是有些疼的。這是化工組的傑作。投擲的雷在中國很早就運用。威力不大是因為火藥的限製。但是現在化工所的火藥千變萬化,精工所鑄造出了爆炸後容易形成無數破片的手雷彈殼。這使地瓜形的手雷提前問世,用以彌補沒有重武器而造成的火力不足。
“要是新的火箭彈出來,一定打得它們開花。”一個新兵很不服氣地看著被壓下來的同伴。
“聽說快了。”另一個新兵說。
“是我們跑得不夠快,被他們占據了地形。不然輸的就是他們。”
“是不能用狙擊槍,不然我......”另一個顯然是狙擊手。他舉起手中的重型狙擊槍做了一個標準的姿勢。
“是設定的問題,為什麼他們有機槍,我們就不能用狙擊槍。”
“因為我們沒有機槍。我們的自動步槍也能狙擊。我們還要躲避炮擊。因為我們沒有炮。也不是不合理。如果我們能夠用半自動步槍能夠打贏他們。嘿嘿。”第一個說話的新兵顯然是個班長。
“張大人來了”。山坡下一個士兵一個士兵地傳過話來。
“到哪裏去了。”幾個士兵就問。
“去隊部了。”
“喊什麼?”張明和張亮大吼了一聲。似乎把雨水都震的四分五裂。
“你們這幫新兵蛋子,輸了還不知道檢討。告訴你們,守,我們一樣把你們打下來,因為你們從來不總結經驗,你們要是真上了戰場,你們已經是屍體了。滾起來,列隊,列隊。”
一百多個士兵從四麵八方彙集起來,站成數排。泥漿在他們的腳下飛濺。
“今天來講的是剛剛發生的廣州起義,這是一次失敗的戰例。據可靠的情報,同盟會在1月開始準備,準備了四個月,輸了。輸了不丟人,但是犯的錯誤丟人。四月八日,黃興的統籌部確定作戰方針,是以十路大軍攻打廣州,可是同一天,有同盟會員單獨槍殺廣州將軍,有會員運炸藥被捕。為什麼?隻能說組織不夠嚴密,軍紀鬆懈。
此時要麼馬上起義,要麼取消起義。但是同盟會內部爭議不斷,拖到了四月二十三日,還是決定起義。要知道此時敵人已經做好的防備措施。明知敵人有防備還強行攻擊,這是一錯。舉事的也是新軍,其中一百二十人是選鋒隊,人數和我們的差不多,攻擊督署成功,撤退時遭遇廣州水師,居然以為是自己人,不分敵情,放棄抵抗,致使部隊重創。這是第二錯。再其後遭遇己方巡防營新軍,沒有口令,沒有標示物,又倉促開火,雙方都死傷慘重。這是第三錯。己方的有生力量損失殆盡,不敗如何?整個起義過程就是一個笑話。”
張春將報紙拍在桌子上。
“一場戰役組織的嚴密性,軍紀的嚴肅性,這是一隻軍隊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不管是誰,犯了錯誤,就是覆滅一途,我們也是一樣。不要以為我們不會犯這些錯誤,那是因為我們還沒有經過真正大規模的戰鬥。是的,我們有長處,但是也有短處。我們和革命軍不同,他們不需要守土,我們需要,這將使我們能夠運動的空間大為減少。一隻沒有重武器,沒有運動空間的軍隊要麵臨的困難,我們都會遇到。我將這個失敗的戰例告訴你們,就是要讓你們從中吸取教訓。你們好好拿去看看,如果是你們,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