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位於中陽殿後方不過百步,其實剛來時她就注意到了這個戾氣逼人的地方,大門兩側有人把守,戒備森嚴。
她正愁怎麼混進去時,一個高挑穿黑衫佩刀的男人從她麵前路過,直徑向大門走去,兩側侍衛將他攔下,那人從懷中掏出一枚木製的令牌,侍衛看到令牌後便將刀插回鞘中,推開了沉重的大門,並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知過了多久,已經日落黃昏,太陽就快要從地平線消失,原本就陰森的地牢顯得越發冷清,還吹起了陣陣寒風。
“阿嚏”伍逸映揣著手蹲在雜草叢後已經快一個時辰,始終沒見那人出來,也沒別的人進去,正當她發愁如何是好時,黑衣男子從地牢中出來。向伍逸映走來時,她才看到,這男子麵上蓋了層黑紗,看不清模樣,他走過時似乎還斜睨著看了一眼草叢的方向,隨後。
“彭”伍逸映清楚地聽見木製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可男子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走了,連頭都沒回。
自己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這好事就這麼讓自己遇上了?伍逸映心中暗歎。
等男子走遠後,她從雜草叢中鑽了出來,小心地撿起了地上的令牌,幸好這裏離地牢還有一段距離,自己的舉動並沒有引起門口侍衛的注意。
她拂去令牌上的灰塵,一行朱紅色的小篆顯露了出來,彝城少主之令。
“是他?”
伍逸映轉念一想,不對,身形不對,剛剛那人好像更高更壯一點,姿態像是習武之人,人皆傳聞,彝城少主是謙謙公子,隻會舞文弄墨,對刀槍一竅不通,不過,這位文弱的公子在箭術方麵倒是頗有建樹,百步穿楊不在話下,還是什麼天下第一弓箭手的徒弟。
當她走到門口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兩個侍衛盯著她,麵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可能都想不到伍逸映一個女子大晚上跑到地牢這件事吧。
“站住”
果然還沒開口,她就被攔了下來。
“沒有令牌,不得通行。”
“我有”伍逸映舉起了手中的令牌。
伍逸映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萬一被發現.......
“我可以進去了嗎?”她試探性的問道。
侍衛明明想開口說話,可看了看伍逸映身後,卻突然神色一變,微微張開的嘴馬上緊閉,他們低著頭,對她做出請的手勢。
她轉過身,身後隻有荒草枯樹,又是一陣寒風吹過,她打了個寒顫,跨步走進了地牢。
大門被“彭”的再次關上,這裏隻有自己,還有來自深處的淒慘叫聲,伍逸映咽了口唾沫,雙拳緊握,看著麵前曲曲折折通向地下的樓梯,下定了決心。
少女清脆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地牢,顯得格外突兀,這裏陰暗潮濕,台階因常年無人打理已經長滿了雜草,暗處偶爾會竄出幾隻老鼠,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響,剩下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台階到了盡頭,伍逸映進入了地牢內部,她從關押犯人的牢籠前走過,鏽跡斑斑的鐵網後是一張張麵無血色的臉,他們和死人幾乎沒什麼不同,幾十雙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籠子外邊,偶爾眨兩下的眼睛證明他們還活著。
“也不知道唐邵白怎麼樣了”她有些擔憂這位小將軍的狀況,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順著長長的青石板道,伍逸映向地牢最深處走去,諾大的過道隻亮著一盞小小的油燈。
“哢嚓”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借助微弱的燭火,她看到自己正踩在一堆白骨上,骨頭已經腐爛發臭,隨意的堆在一起,而自己剛剛踩斷了一根已經老化的手臂。
伍逸映強忍著惡心和驚恐,努力不讓自己尖叫,如果景寧在這就好了,一想到景寧,淚突然就不爭氣地從臉上滑落,同時,逃出這裏的信念也更加堅定了。
“是你?”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