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幾天小雨,空氣越發涼薄。短暫的秋天被呼嘯的北風一帶而過,校園裏的樹木僅剩幾片殘葉迎風飄蕩,仿佛一不注意它們也會零落成泥碾作塵。
往日幹淨整潔的校園被冰冷的雨水洗禮過變得髒亂不堪,枯葉粘在大理石上,像狗皮膏藥。路麵的積水中殘存著樹木的斷枝,與路邊的樹影交橫。
許是受氣溫的影響,校園裏很難見到在教室外麵閑聊的學生,大多數人行色匆匆,急切地期盼躲進教室。光禿禿的桃樹立在風中,享受著冬天獨有的韻味。
風經過圍牆陡折的吹在林汀晚的臉龐,忍不住打個激靈。她將外套拉鏈拉到頂,臉埋進去。拿著掃把的手仍覺冷意,她便將毛衣袖子向外扯了扯,當作露指手套。
最後一堆落葉清理幹淨,林汀晚站直身體用手背砸了幾下腰。
至美廳與至真廳圍著的空地是屬於她們班的衛生區域,這周剛好輪到她們組打掃。倒黴的是她們恰巧遇到寒潮降溫,這裏的衛生比之前都要難打掃。她們四個人花了二十分鍾才打掃幹淨。
“鄭子胥,最後一趟垃圾你們去倒吧。”
林汀晚吸了吸鼻子,鼻尖已被凍的發紅。上次是她和盧芃芃去倒的,這次讓他們去也並無不妥,她個人覺得。
鄭子胥爽口答應,“交給我們,你們先回去,這天太冷了。”
盧芃芃歡快的跳過來,把掃把放到垃圾桶裏,說:“二位辛苦。”
林汀晚不解,疑惑的看著她,她們自己把掃把帶回去不是更能減輕鄭子胥二人的負擔嗎。
盧芃芃像是看懂她眼裏的疑惑,道:“就讓他們幫個忙帶回去,你陪我去個地方。”
林汀晚半推半就,道:“離上課還有不到十分鍾,你又想往哪去?”
盧芃芃嬌羞道:“哎呀,我自己去高二教學樓不好意思,你陪我轉一圈。”
她會意一笑,有事沒事盧芃芃都要去高二教學樓跑一趟,就為能偶遇楚樂安。上周,不知是不是緣分不夠,他們一次也沒遇到,而且那周社團還沒開例會。盧芃芃像害了相思病,為緩解病痛,求了同學去代班檢查高二晚自習。
她打趣道:“你有什麼不好意思,估計人家經常見你,還以為你就是他們高二的學生呢。”
“真的嗎?”盧芃芃激動萬分,眼神綻放出喜悅的花朵,絲毫沒聽出林汀晚在開玩笑。
她忽然有些失落,“還是不行,我們兩個年級的校服都不一樣。”
高二教學樓,穿藍白色校服的學長學姐斷斷續續從她們身邊經過,她二人黃白色的校服在其中顯得格外紮眼,如同兩隻行走的大黃蜂。
林汀晚這下懂得她為什麼不好意思了。
路過楚樂安班級之前,盧芃芃仔細整理儀容儀表,爭取他不經意間看到的也是最得體的自己。
像往常一樣,盧芃芃繃直脊背從容走過他所在的班級。眼睛狀似無意飄進教室那張不大的課桌,不湊巧,桌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