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學生們再次上演餓狼傳說。大部隊兵分兩路,分別從噴泉和小橋穿行,像兩隊比賽的人,贏的那隊能獲得食堂窗口的優先選擇權。
但也有人選了第三條路,林汀晚避開疾行的人群心情激動又緊張的朝一個方向走去。還沒到地方她就能遠遠看到一道高挑的身影漫不經心的倚靠在一棵欒樹下,脖子上掛著白色有線耳機,隱約能看到隻有一邊入耳。
像是習慣如此,又像是怕錯過什麼聲音。
此刻陽光正好,風動若有若無,樹影稀稀散散的落在他的臉上,少年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動了動腿,想換個姿勢,無意間看到什麼人,忽然笑著招了招手。
恍惚間,林汀晚仿佛覺得過去三年的每個中午少年都有站在樹下等她。而那些不美好的事從沒發生。
她分了會兒神,下一刻,她走向那個光一般的少年。
是風動,是心動,是皮囊下無聲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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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外的商業街不似往日熱鬧,從前隨便一家的客人都能排到店門口,現在門可羅雀。
每一家都羅!
他們每路過一家店門口就能看見老板無聊的趴在收銀台刷手機。
商業街的美食過於單一,乏善可陳,久久不能讓二人下決定。
有件事情很有意思,丁斯時比她高很多,理論上應該一步頂她兩步,可實際上他們的步伐卻出奇的一致。甚至貼著腳尖畫道線,她還比對方先落腳幾厘米遠。
就好似某人是故意的,這樣他垂下眼睛就能把身邊的人裝進眼睛。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陽每天中午都會發一張報紙給她們做,限時限正確率,她有點耗不起。
她清了清嗓子,側身抬頭問:“你有想吃的嗎?”
丁斯時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燦然道:“都行。”
林汀晚想,他都這麼說了,那隨便吃點吧。她提議,“那要不我們吃快餐吧。”
丁斯時:“不要,學校吃膩了。”
也對,天天吃,早就膩了,那就換一個。
林汀晚:“那我們去吃漢堡薯條?”
丁斯時:“不想吃油炸的。”
呃……沒那麼油吧。既然他這麼說了,就算了。
林汀晚:“那吃魚粉?”
丁斯時:“太燙,吃完要好久。”
林汀晚:“……”
她又提了幾個建議,統統被丁斯時給否了,理由是太辣、太甜、太酸……
她一時間不知道誰才是病人,怎麼這麼挑。
她抿著嘴巴,盡量保持微笑,和顏悅色道:“那領導我們去哪裏吃?吃什麼?”
“都行。”說完領導摸了摸鼻子,視線不自覺飄到別處。
他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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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鍾之後他們坐在一家餐館裏。
這家老板的審美很奇葩,不對,是很特別。門前掛著倆大燈籠,白底黑字。等晚上點了燈,中式恐怖的氛圍直接拉滿。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劍走偏鋒故意為之,以此來吸引顧客的眼球。
他們以為這“劍”已經夠偏的了,沒想到還有更偏的。
老板一身白袍,吊著舌頭從櫃台下抬起頭,陰森森的招呼他們說:“來客人了,好久沒見到這麼俊的皮了。想吃什麼啊,我去給你們搞。”
林汀晚吞了吞口水,她總覺得對方仿佛在說:他們的皮真好看,借給我穿穿也不錯。
她偏頭看了眼丁斯時,泰然自若,麵不改色。
她在內心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老鬼,哦不,老板。”她的舌頭不小心打了結,喊得老板有一瞬間懵逼。
老板撐著收銀台,“老妹,入戲了?”
他挑了挑眉,因為吊著長舌頭,表情有些滑稽。剛才奇特的氛圍霎時間減緩不少。
林汀晚舒了口氣,詢問道:“老板,你們家的菜單在哪?”
老板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們菜單在桌上。
???林汀晚掃了幾遍桌麵,就連桌子底下都看了一眼,並沒有老板所說的菜單。
皇帝的菜單?
皇帝的午餐?
老板這錢賺的全靠感情啊。
丁斯時插在口袋裏的手閑閑地掏了出來,漫不經心地拿起桌上的小玩具。
其實說是小玩具也不全對,畢竟誰家的小玩具是等比例縮小的人體內髒模型啊。
林汀晚內心唏噓,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喜歡這些小玩意。額,還很,就是,挺血腥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