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風三人早在靠近玉洛的一處村落買了莊園,周圍的百姓也都是住的較為分散,因此更為安靜,在外看去好似一般商賈的宅院,進了門去,才發現別有一番天地,雖是深夜,月色如水,倒也映的園中景色幽雅無比.見林無風與秦劍進得園來,暗處的數名護院迅速的閃了過來,無聲的向二人行禮,林無風輕輕點頭,一揮手,幾人又瞬間四散而去.四名女子的內寢安排在後園,一路順著青石鋪就的小徑緩步而行,秦劍二人輕聲的為幾人說著園中的布置,細碎的腳步踩在雪地上發出暗啞的聲音,小徑兩旁的各種幹骨梅正悄然怒放,暗香盈盈,不禁讓人沉醉於這樣的超然中.原來,此莊園是他們設在玉洛的一處據點,莊中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暗中守護,青青當初收了在西涼的天下第一莊,走時將以前天下第一莊的兵器製造與其餘的或明或暗的各種經營,全部委托給了他們三人,大丈夫有了用武之地,憑著在江湖中的地位與名望,天下第一莊迅速的壯大了起來,想當年西涼的王爺也曾借助天下第一莊的勢力為自己鏟除不必要的麻煩,天下第一莊的江湖地位由此可見一斑.當初青青因著三人性情各有不同,將天下第一莊的產業劃分給三人分管,郭剛性情豪放,粗中有細,對武器極為精通,所以就負責了兵器煉造;而搜集整理各處情報網的事情就落到了性格內斂,心思縝密的林無風身上,也就是後來聞名天下的追風堂;至於天下第一莊展現在世人麵前的各種生意依舊由原來的人繼續負責,秦劍名義上是各商號的東家,暗裏卻總管著讓人談之色變的幽冥堂.四名女子以前對這些事情隻是有所耳聞,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些產業卻都是自己的至交所掌管,而這一切竟然全都屬於那一個人---柳青青,驚訝之於隻是無言以對,這一夜注定都要輾轉無眠.默默回了房中,雪依看向眾位姐妹,幾人疲倦的臉上的不可置信的表情都還未退去,相顧坐在一起,隻是無語,雪依知道她們心中有太多的震驚,輕歎一聲,道:‘不管如何,我們追隨了青青而來,也是為了她能平平安安的,既然上天本就注定了要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有了這樣的準備或許也是有益的,我們幫不了什麼忙,隻要陪了她一起分擔,也是好的.‘她有太多不為人知的艱難,天下所有人都盯著,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所揣摩,這樣的純粹的感情對青青來說,其實是最難能可貴的.見幾個姐妹有所頓悟,雪依溫雅而笑,欣慰不已,柔聲道:‘不要想太多了,都累成這樣了,都快去休息吧.‘★★★★幽碧的軍營位於距離玉洛城幾十裏外的一處荒郊,此地是平坦的幽碧唯一的一處山巒疊嶂之處,幾處山林猶如天然的屏障將軍營隱藏其中。風吹過,鬆濤陣陣,隱隱可聽到有力的呼喝聲與戰馬嘶鳴的聲音,與北風吹過樹林的聲音夾雜在一起,真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山澗中飄揚著兩麵獵獵作響的戰旗,白色的旗子上跳躍著亮麗的紅色火焰,中間分別繡著蒼勁的兩個大大穆字和白字,極其醒目,山澗中間是一塊天然的平地,此時卻閃耀著耀眼的金光,整齊的隊伍,每一個動作的變化的都折射出金黃色的光芒,恢弘氣勢中更顯出皇家的威儀與霸氣.雖是寒冬季節,北風刺骨,所有人的臉上卻都散發著興奮的色彩,隨著半山腰上的一麵小黃旗的揮動,各自變化著步伐與位置,雖身在其中,看不到整體如何,但那神秘而又讓人血液沸騰的感覺卻自心底湧起,仿佛每一個變化都在自己周圍形成了堅硬的銅牆鐵壁.差不多一個時辰後,穆然手中的令旗終於停止了下來,身旁響起幾聲清脆的鼓掌聲,接著是一聲悅耳的讚歎:‘這陣法真是變化萬千啊,怪不得軍師說它是天法呢.‘穆然轉身,看向剛剛說話的錦服公子,那如瓷玉般美麗的臉上滿是激動和驚歎,明媚的眸中好似閃著晶瑩的亮光,穆然沉穩一笑,看向場中的陣壘,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柔情:‘這是青青從以前的陣法中加以總結,自己悟出的新陣,你看那陣,攻守有續,銜接緊密,少了三分殺氣,多了七分霸氣,如果被困其中,足以讓敵軍喪失鬥誌,為之膽寒,交困其中.‘側首看著身著黑色盔甲的穆然,劍眉如刀,眸中深幽,鼻梁挺直,那渾身散發的氣勢猶如從天而降的天將,內斂而又奪目,少年公子的臉不自覺的有些泛紅,癡迷的神情表露出了她的本來身份.一邊的軍師與同樣身著盔甲的白坤相視一笑,輕咳了一聲,燕柔恍然回神,佯怒瞪了軍師一眼,極不情願的移開目光看向陣中,隨即驚訝道:‘這陣怎麼好像個橢圓的形狀,分布的如同蜘蛛網一般.‘軍師沉吟,若有所思道:‘依在下看來,此陣應該是仿照春蠶結繭而做,可將敵軍困於其中,乃至越纏越緊,雖可相互看見,卻無法相互照應,主要是攻心之術,穆將軍,可是如此?‘穆然點頭道:‘軍師慧眼,的確如此.此陣就叫抽絲陣.‘見軍師頷首無語,白坤凝眉,疑惑道:‘少了殺氣怎能一攻即破?沒有一觸即發的銳氣,怎樣出奇製勝?如果隻靠攻心,恐怕會事倍功半.‘戰場是生與死的較量,是血淋淋的撕殺,而不是依靠強勢讓人膽寒,便會舉手投降,他對此陣的效用頗有些懷疑與不解.穆然的眸中閃過幾分沉痛,略一猶豫,又舉起令旗,劃過半空,又回轉指向正前,陣勢隨著他的手勢奇異的發生著變化,本來猶如緊裹的繭一樣的隊伍,瞬間抽離,分分合合間,繭的中間慢慢蠕動,既而分化成許多的蠶蛹,首尾相連,將中間的空地形成一個密閉的包圍圈,從周圍向著中間蠶食,密不透風``````白坤緊盯著那變幻萬千的抽絲陣,禁不住滿心的激動,讚歎道:‘此陣的精華是否就在此處?的確讓人心生震撼!有此陣,殺敵還不是勢如破竹.‘說著,意猶未盡的上前幾步,欣喜的將那金光奪目的陣勢又仔細的看過,抑製不住心中湧起的興奮,拉過軍師走向一旁平鋪在地上圖紙,縱橫交錯的圖紙上密密麻麻的標注著敵國的各處險要地勢,兩人對著圖紙研究起此陣在各個地段的施用方式.隻有燕柔沒有忽略穆然眸中的一抹沉痛,緩步走過,站在穆然麵前,揚起明媚的臉龐,美麗的眸中閃耀著莫名的光彩,對上穆然深邃的眸子,輕聲道:‘戰睜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必太過介懷.‘穆然溫暖一笑,點頭道:‘此陣的前半部分都是以守為攻,後麵也是不得以時的應對之法,青青也是為了避免殺戮過多而做了更改.‘見穆然神情依然鬱鬱,燕柔燦爛一笑,轉過話題,道:‘你明日就該回玉洛了,三天後又要送親,我看你這個國舅爺這幾天是有的忙了.‘穆然聞言一怔,喃喃道:‘送親?三日後?‘燕柔搖頭一笑,心道,他這些時日忙的研習陣法,整日與白坤廢寢忘食的訓練兵將,竟連親妹妹的婚事也忙的忘記了.回道:‘是呀,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忘記了嗎?我陪你一起回去吧,點滄園此刻一定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