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性出發的時候,呂布送了二個字給他:“守”、“擾”。敵眾我寡,但我方占有天時地利,就可以在“守”字上做文章,然後,敵營千裏,日日消耗甚重,久之必勞,若能抓住機會適時多擾,使之精疲力盡,敵方就隻有退兵一途了。
至於那三千潰兵,仍喪家之犬,不足為慮,隻要驅逐到長城沿線一帶,堅壁清野,失了補給的這些個殘兵,等到入冬,餓也餓死他們,可慢慢甕中捉鱉,現在,不必急於一時的剿滅,要不然餓急時的反咬一口,會是敵亡一千,我傷八百,代價慘痛。
丁原決定殺豬烹牛,犒賞三軍,尤其是晉陽五大豪族,丁原更是親自執筆,送去請函。
次日中午,風輕雲淡,晉陽城下萬餘人馬紮下無數露天營帳,戰士們席地而坐,推杯置酒,第一杯灑向大地,與九泉之下先行一步的勇士作別。
整個營地的正中央,丁原坐北朝南,正麵前放一巨大案台,上擺酒肉。沿丁原左右二邊,坐了二排文臣武將,右首滿滿一排十幾人,都是在此次戰役中立下汗馬功勞的並州軍各級校尉司馬,左首以嚴林為首,依次坐了晉陽五大豪族的家主,之後是晉陽的一些州府佐官及幕僚、內政人員,呂布雖得丁原器重,但限於身份,也隻能坐在此間。
酒過三巡。
丁原舉杯向嚴林“這杯酒,我要敬向我們晉陽氏族的五位家主,若不是得他們之助,今日飲酒者,怕是鮮卑人了~~~”
嚴林一臉喜色,雖說“陷陣營”不光折了王越,還損失三百人,但是嚴氏的威名也隨著“陷陣營”在晉陽已徹響於每一個人的心頭,得意之色溢於言表,嘴上卻說:“丁刺史言重,一家人就不需再說二家話了,來,幹!”一仰脖子,一聲咕嚕,首先一口悶下。丁原朝餘下四人一點頭,一起幹杯。
丁原忽然歎了口氣,接著神色一黯,話鋒一轉:“誠然,我們取得了一些勝利,但是,那是暫時的!還有更艱更苦更慘烈的戰鬥,正等著我們上演!上黨郡的睦固將軍已率三千精騎,於昨日星夜趕往下一個戰場!保衛並州,保衛大漢!匹夫有責,我們要團結一心,誅滅胡賊!”
丁原說完,應者雷動,強烈的民族自尊心燃燒起來:衛我大漢,掃除胡賊!
丁原感到非常的欣慰,從這次大戰中他已看出,並州大地從此將響起上下歸心的同一種聲音。
“在這次戰役裏,湧起了二顆新的將星....\\\"丁原微笑著朝魏續看過去,“是他倆率軍正麵抵敵了鮮卑大軍,以寡敵眾,並一舉擊潰!我要感謝他倆,尤其是那位巾幗,硬是不讓須眉!”
嚴馨驚訝得張大嘴巴望向侃侃而道的丁原:他不會是在說自己吧?自己哪有像他所說的那般神通廣大,隻是受那儒子之命,領軍衝在了最前頭而矣,不過,也真是怪了,鮮卑部隊怎麼就好比是一塊豆腐似的,一撞就潰了,聽俘虜說,好像是他們的首領突然被一個漢軍刺客給爆頭了,那個刺客才是真的厲害,割首像割麥,千軍之中來去自如,好比宮廷信步,真叫人由衷的~~~~崇拜!
丁原口中的新星將領,就是魏續與嚴馨。確實可以毫不誇張得說:二位小將把出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發揮得淋漓盡致,就是以他倆領著的二千餘名晉陽豪族大兵為錐頭,衝垮了二萬鮮卑大軍的戰陣,追擊數十裏,激戰一夜殺敵近萬,戰果可謂是輝煌之極。
嚴林撚著頜下長須,已然合不擾笑意的嘴了,家族子嗣能出人頭地,令他大感興奮,甚至於使他慢慢構思起了~~~紛亂天下,經商的好局已趨沒落,不如就此轉入仕途?輔一方諸侯,進則光宗耀祖,開國立勳,退則安身立命,守住富貴。
席中諸人都隨著丁原的目光,將讚賞的眼光投向緊挨著而坐的魏續與嚴馨。
一時間,自古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等等,讚美之聲此起彼伏,不知是誰更是說了一句:“魏司馬一表人材,嚴司馬英姿颯爽,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啊!”
嚴馨聽得此言,俏臉一緊,呲道:“誰跟他一對啊!”
“馨兒不得無禮,你與續兒,本來就是一對。”嚴林想起魏續的父親,他是自己的妻舅連襟,那一年魏續大概才三歲吧,“黨人之錮”席卷而來,嚴林也身陷其中,若非魏續父親舍身以護,今天的嚴林哪能還存於這個世道!可以說,是魏續的父親以命換下了嚴林的這條性命。雖然說後來自己將他母子倆接來了晉陽照應,但是魏續的母親在一年後也抑鬱而終。嚴林覺得無以為報,便在魏續母親臨終前,為魏續與自己二歲的女兒嚴馨訂下了娃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