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然站在門外,看著房門一點點的關上,心裏如沙漏般在慢慢消失著一些東西,這一幕,她好像經曆過,可怎麼也想不起來,無端的煩燥襲上心頭。“我到底是哪裏不對勁?隻不過是個見了一麵而已的人。”
她轉身朝走廊另一頭走去。
“請問你是他什麼人?”辦理入院手續的人抬頭問道。
“是……他朋友。”宵然吞吞吐吐地說,她不知道該怎樣定格她與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之間的關係。
“女朋友,是嗎?先預支住院費吧!”
“呃?女朋友,我不是……”宵然慌忙解釋。
“到那邊把錢交一下。”護士打斷了她遞出一遝繳費條。
宵然無可奈何地閉上了嘴巴。揉揉鼻子朝另一窗口走去交了手續費。
“為什麼我不怎麼想反抗呢?奇怪”在回手術室的路上,宵然饒有興趣地思考著。
在寂靜的走廊上,宵然一直佇在那裏,不曾離開。
終於門被緩緩打開,主刀醫師走了出來,摘下口罩深吸一口氣,微笑著看向宵然。“沒事了。”他欣慰地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這個手術並不小,幸好他的生命力旺盛,否則,隻靠我個人努力也是不夠的。”
“真的嗎?他沒事了?”宵然不奮地叫起來,抓著主刀醫師的手連忙道謝,“謝謝,謝謝您!”
“不用這麼客氣,這是我們的職責,他現在已經轉移到了病房,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宵然的臉孔瞬間恢複平和。推脫道。“不用了,我有事,下次再來看他。”她慌忙轉身離開了醫院。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這樣,救了人應該讓他知道才對,可她卻……
主刀醫師錯愕地看著眼前離去的奇怪的女孩,不解地搖搖頭。
523號病房裏很安靜,鄭彥朔均勻的呼吸聲在四周回蕩著,空靈寂寞。死一般的沉悶讓人覺得空虛。他躺在病床上出奇的安靜。
整個下午沒有人進去過,詩嵐這時還不知道她瘋狂尋找的鄭彥朔正躺在醫院裏與時間賽跑,爭取自己生命的延續。雖然已渡過危險期,可那份久違的痛苦卻不容易推遲。
“好痛……”鄭彥朔痛苦的呻吟聲自病房傳出。由於太微弱,所有並沒有人注意到,此時的他就像是隻受傷的獅子,凶猛、虛弱……無助。
“宵然……好痛啊……”鄭彥朔雙眉緊鎖,臉色蒼白,雙眼仍舊緊閉著。皸裂的嘴唇艱難地抖動著。濃密的睫毛有晶瑩的水光閃爍。
額頭上滲出的汗珠連續不斷地滴在雪白的床單上,鄭彥朔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他在承受著病魔的煎熬。
巡房的護士經過,她覺察到鄭彥朔的異常。驚呼“醫生,快,快來,523號病房的病人有異常情況……”她跑出病房。
宵然家。
“宵然,你怎麼了?”洛看著宵然痛苦的表情關心地問。
“沒,沒什麼。”宵然緊閉雙眼,左手撫著自己的心髒。痛苦漸漸爬滿全身。她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像被有無數隻蜜蜂蜇的疼痛著。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強烈。
“宵然,你看起來很難受,到底哪裏不舒服?”洛焦急地把手撫上宵然的額頭。“是心髒不舒服嗎?快點告訴我,我很擔心哪!”洛看到了宵然撫著前胸手微微顫抖。
“我不知道,洛。我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心痛的感覺。”
“心痛?”洛懷疑地看向宵然。“我們趕快去醫院吧!”
“不,洛,是種感覺……是種似有似無的感覺。”宵然苦楚地瞅向洛。
“……”洛怎麼會不知,他比宵然更清楚。在她的內心深處永遠藏著另一個人的靈魂,雖然暫時她忘記了他,可她本質上根本無法將他完全抹去。她還是會毫無理由的在乎他……洛隻是不願意相信,這麼長時間他所做的一切仍舊抵不過她與鄭彥朔之間那短暫的相遇。三年的朝夕相處就這麼的不值一文嗎?
“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一下。”洛拋下這句話轉頭走出了客廳。
夜幕真的很美,像佳木斯的夜晚一樣璀璨的繁星,推推攘攘地跳躍著。隻是欣賞這景色的人卻有著不一樣的心境。
“鄭彥朔,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宵然會這樣死心踏地為你,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離開,宵然又怎麼會把屬於你的記憶統統忘記,卻又偏偏把我們倆人之間發生的事記得清清楚楚……為什麼?”洛的眼神裏充滿殘酷的絕望,他不知道,在宵然的記憶裏他到底充當的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洛望向夜空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鄭彥朔,不管怎樣,我絕不會輸給你的,我可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宵然站在洛的身後,靜靜的,她聽到了一切,卻不明白一切,她很糊塗,洛口中的鄭彥朔是誰,他們有過怎樣的交際?這都是迷團。三年前?三年前又是一個怎樣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