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下午開家長會,耽擱了兩節課的時間,以曙光中學嚴格的學風,這個時間自然是要彌補回來的,結果就是下課之後,又補了兩堂課。等到放學的時候,天色已經黯淡下來了。
初秋的黃昏,別有一番景色,夕陽的餘暉將要落盡,映襯著大道兩旁挺拔的萬年青,道上偶爾飄零的樹葉,要是被後世的那些個傷春悲秋的現代詩人看到,說不得又是一大堆詠歎調。什麼梨花體啊,羊羔體啊,那叫一個姹紫嫣紅總是春。
啊,繁華,落盡,……
不過方傑和明胖子顯然不是什麼詩人,沒那麼高的境界,兩個人緊趕慢趕,腦子裏想的隻有一件事:回家吃飯!
補了這麼久的課,肚子都快餓扁了……
兩人走得正歡,卻聽見一陣叮鈴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由遠及近。這聲音是如此地熟悉,方傑心裏咯噔一聲:老搭檔來了!她的騎車技術,可謂是“酒精考驗”的,歪歪扭扭,說不得就要出車禍,哥還是時刻得準備閃避。
“借過借過,誰都不許撞到我!”熟悉的台詞又一次傳入方傑的耳膜,讓他很是鬱悶:大姐啊,技術不行就不要勉強嘛,還好你騎得是自行車,要是給輛讓你開,恐怕大路上就萬徑人蹤滅了。
“STOP!”方傑轉過身來,像一個交警似的,把沈千雲那走S型路線的自行車給攔截了下來。沈千雲被方傑這麼一晃,本來就有些把持不住的重心,一下子徹底給晃沒了,連人帶車,向左邊倒去。
“呀!”的一聲尖叫,就像是用手指甲劃玻璃那樣的動感,沈千雲驚慌萬分,一時間竟然連將左腳放到地下支撐重心的動作都忘得一幹二淨,眼看就要來一個屁股著地,平沙落雁式,最糟糕的是還有一輛自行車壓倒自己的身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裏充滿了怨念:死豬頭,你想害死老娘啊!
周圍的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怔住了,有個別人反應過來,想要英雄救美,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明胖子則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方大少這次是不是玩大了,想想沈大千金那拳腳身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沈千雲猛地一閉眼睛,認命般地向左邊倒去的一瞬間,一隻手猛的扶住了自行車的把手,避免了一場悲劇。
這隻手,雖然不那麼強壯,不那麼有力,但此時此刻,卻給了沈千雲一種安全和溫暖的感覺。她驚訝地睜開眼,用最快的速度用腳蹬地從車上跳了下來,踢開了腳邊的落葉,然後驚魂未定地喘了喘氣,一副劫後餘生的疲憊和慶幸。
四周的同學,大多同時鬆了一口氣,當然也有小撮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因為沒有出事故,而感到遺憾,在無人的角落暗自歎了一口氣:哎,太不刺激了!
明哲倒是反應奇快,趁著眾人還在發愣的當口,用與自己肥胖的體格不相符合的敏捷,快速拉著方傑:“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啊,快走吧,慢了就沒命了!”
走?走什麼走?那是理虧的表現,哥行得正坐得直,堂堂正正,幹嘛要走!
方傑不為所動,堅持站在原地,心裏哼道:哥還就不信了,這個暴力的丫頭還真敢反了天去,當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明哲怎麼拉也拉不動,心裏哇涼哇涼的:天啦,見過橫的,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啊。要是你惹到男生倒好,不管是誰,我都認了,兩肋插刀沒二話;但是……但是,你惹這麼一個暴力的女人,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沈千雲調勻了呼吸平靜了下心情,立即板起臉來,用一種凶惡得要殺人的語氣,對方傑喝道:“怎麼又是你,想謀財害命啊,老娘兩次都差點被你害死了!”
爆發了,果然要爆發了!四周的圍觀群眾都停下了腳步,關注著事態的發展,許多人甚至恨不得沈千雲拿出一貫的彪悍作風,立即出手揍方傑一頓,也算是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