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來吧。”男孩看著她煩惱的表情,心中不覺好笑,欲拿過自己的衣物清洗,卻被女孩阻止。
“好好待著,這點小事,本姑娘會做。”女孩雖從來未曾幹過這種事,卻不想被男孩輕看,自己生起悶氣,生澀地搓揉起衣物,力氣大的讓男孩擔憂得看著自己的衣服。
好半晌,衣服總算幸免於難,女孩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自己卻累得氣息微喘。
“謝謝你!”男孩真誠謝道,接過女孩手中的衣服,放在火上烘烤,與女孩並肩而坐。女孩卻不答話,看著火苗發呆,反思自己今天是否有些反常。
“小妹妹不是那麼冷淡的人,臉上卻為何總那麼冷漠,一點都不符合你的年紀,笑笑不好嗎?”男孩看著她,認真說道。
“笑?”女孩茫然的摸著自己的臉,“有什麼可笑的?”
“難道沒有讓你高興的事嗎?難道你從來沒笑過?”男孩驚訝的問道。
“高興?”女孩冷寒的眼睛掃了他一眼,漠然道:“沒有什麼可高興的。”
男孩有些微的震驚,片刻後,手不自覺的放到她的臉上,溫和道:“我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綻顏一笑,那定然會很美。”
“你一點都不把我的警告放心上!真要我砍下你的手?”女孩移開頭,嘴上雖不客氣,平靜的心湖卻蕩開層層漣漪。
“嗬嗬,你就是嘴上厲害,我相信你不會這麼狠心。”男孩輕笑道。
“你錯了,我就是這麼心狠的人,靠近我的人,根本就不用我動手,自有人收拾!”女孩眼中閃過陰沉。
“你真要砍我的手?”男孩將手臂橫到她麵前。
女孩沉默不語,一把推開眼前礙眼的東西,臉上一陣紅一陣綠,為自己的遲疑暗自氣惱。
“你若不砍掉它,我不保證它會否聽話,那你可別生氣。”男孩故意言道。眼前這微怒的小姑娘真是越看越可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想將她捧在手心嗬護的衝動。
“你該走了!”女孩冷冷道。
“這麼晚了,我怎能放心讓你一人在此。有我保護你,你就可以安心睡覺了。”男孩不以為然,取下烘幹的衣服,穿上內衫,將外套披在女孩身上。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女孩疑惑的看著他,身上的暖意,一直傳遞到心裏。
“嗬嗬,不為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我喜歡你吧。”男孩笑道,卻不知道這是玩笑,還是真話。
“你再胡說,看我不割下你的舌頭!”女孩惡狠狠地言道,臉上卻泛起兩朵紅暈,心跳不自覺的加快。
“你怎知道我胡說,被人喜歡又不是丟人的事,何必生氣。”男孩看著女孩臉上又氣又羞的表情,強忍著笑,將女孩攬入懷中。“要生氣也留到明天吧,不早了,休息吧!”男孩溫柔地在女孩耳邊輕語。
“你放開我。”女孩靠在男孩肩上,極力壓抑著這陌生的悸動,可這溫軟的身體卻讓自己不舍得離開。
“別這麼小氣,天這麼涼,我又流了這麼多血,你也不希望我凍死吧。”男孩說得可憐,也給了女孩借口留在這個溫暖的懷中。女孩僵硬的身子軟了下來,什麼都不願去想,蜷縮在男孩的懷中,體味著被人寵溺的感覺。
四下又恢複了寂靜,雪兒也早已臥在火堆邊睡著了。
女孩靠在男孩肩上沉沉睡去了,等她再次醒來,她已是枕著男孩的腿,身上蓋著那件被她劃破的衣服,他卻還沒有醒。看著他猶帶淺笑的睡容,女孩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溫暖過,不光是身體,而是心。第一次她多麼渴望擁有這縷陽光,留住這份溫暖,讓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可是……
此時,四條人影飛馳而來,停在他們麵前。四個十一二歲的女子對著女孩盈盈下拜,“梅蘭竹菊四使恭迎尊主回宮。”女孩在男孩睡穴上按了兩下,隨即起身。四人將目光投向了男孩身上,麵麵相覷,都流露出不安的表情。
“不準動他!也不準對宮主提我見過誰!”女孩語氣冰冷的下令。
“是!”四人嘴上雖答著,心中暗想尊主對她們難得如此嚴肅,可見是想保住這男孩的性命,這人到底是誰呢?四人的嘴角很默契地往上揚起,好象逮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就你們四個嗎?”
梅傲雪答道:“尊主,你這次出走,師父非常生氣,宮中眾人四處尋找,我們是隨著無音長老的引路蜂找來的,清雯師姑就在附近。快隨我們回去吧,否則……”,眼睛瞟向地上的人。
女孩轉頭再看了一眼男孩安詳的睡容,心中歎道:陽光畢竟不屬於自己,也不是該自己追尋的東西。該麵對的也不能再逃避了,我的命運我的路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逃避又有什麼用。我不會再軟弱了,母親。我會完成我的誓言!
一個十歲的孩子仿佛有著一顆看透一切的心,而此刻更加堅定。
“走吧!”女孩再無留念的消失在清晨的薄霧中。
男孩醒來已沒有了女孩的身影,隻發現一塊刻著“南宮”二字的玉佩掉在枯葉中,見證了這次相遇。而這一次偶然的邂逅,對他們來說卻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