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的時候,我爸爸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說:“你以後見到趙興邦,要叫人家‘趙叔’,你不要隨隨便便給人家起難聽的外號,叫人家‘賽咬金’,這樣很得罪人的。”
我嘴上答應著,可心裏卻不以為然,根本就沒把父親的話記到心裏去。
時間過得很快,不多時我和我爸爸就回到了家。我們家燈火通明,我媽媽、我的兒子凱凱、和我的侄女娟娟都沒有睡覺,他們在焦急的等我回家。另外,家裏還來的有幾個“縱橫家”在我們家。他們又是來勸說我選舉的時候選賽咬金當村長的,這一夥人幾次三番的勸說“油鹽不進”的我,這讓我很反感。他們總是吹噓,如果賽咬金當上村長之後會如何如何有作為,以及賽咬金當上村長的意義所在。我曾經跟他們講過,當村長就如同貓抓老鼠一樣,先不要給我長篇大論的分析貓和老鼠各自的血型星座生辰八字、它們是否“相克”,要先讓貓去抓一抓老鼠,讓貓先抓幾個老鼠讓我瞧瞧。是騾子是馬,拉出來蹓蹓!不要動不動就給我畫餅充饑,我不吃這一套。
我剛一走進院子,凱凱和娟娟就從屋裏跑了出來迎接我。娟娟開心的笑了,凱凱卻哭了。凱凱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眼角滾落,他拽住我的衣角,可憐巴巴的說:“媽媽,我好想念你。”
我心盡管暖暖的,但看不慣一個男孩子哭哭啼啼,說道:“凱凱,你是一個男孩子,哭什麼哭?趕快給我把眼淚憋回去。”
娟娟對我說:“姑姑,我們好擔心你,你一天沒有回家,弟弟哭了好幾次。”
我說:“我又不是小孩子,別擔心我。快快快,貓快餓壞了,快給它弄點吃的。”我把賽李廣遞給娟娟。接著我又吩咐道:“這隻貓名叫賽李廣,它是一個功夫高手,現在受傷了,你們給它喂點魚幹。我上次買了幾斤魚幹,放在冰箱裏的。你們給它弄一些。”
我媽媽也走出房門迎接我。她嘮嘮叨叨的不停抱怨我:“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呀?把我們急壞了!”接著我媽媽又講我離開家之後發生的事情。——那天,我爸爸剛從地裏幹活回來,見我還沒有回家,又聽賽咬金說我抱著一隻貓去了鄭家村找獸醫鄭正清,打我的電話又打不通,他就沿路來找尋我。他隻拿了一個剛煮熟的紅薯,打算在路上吃。我家裏人估計我在我姑姑家吃了中飯,所以沒給我帶幹糧,我爸爸急於尋找我,顧不得自己吃紅薯,見到我時發現我並沒有吃飯,他擔心我餓壞了,就把紅薯讓給我吃了,實際上他自己也一天沒有吃飯。
我媽媽突然間叫一聲,問我爸爸:“阿勝!你怎麼出這麼多血啊?”
我轉頭看向我爸爸,這才注意到我爸爸胳膊肘和膝蓋全是血!他的膝蓋上的血已經把褲腿染紅好大一塊了!我爸爸是一名殘疾人,他年輕時在辛勤勞動中不幸失去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也因為年齡大而視力也不好。但是這次他不顧個人安危去找我,他幾次跌倒了,受傷了!但他一心隻惦記我,完全忽略了他自己的安危和疼痛。我爸爸說:“我這傷不算多大的事,阿華平安才是大事!”
眾人也圍著我爸爸,問這問那。賽咬金對我說:“阿華,你抱一隻貓回家這點小事都無法獨立完成,還要麻煩你爸爸去找你,你看你爸爸為了你,今天他又受傷了!”
賽咬金的話讓我滿麵羞愧、無地自容!
我爸爸又一次因為我,受傷了,我非常難過。
我連忙找來紗布和消毒水,我給我爸爸包紮傷口。(由於幹農活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在家裏備有一些常規的藥品。)
我爸爸從我手中拿了紗布和消毒水,慈祥的說對我:“阿華,你別擔心我,我這點小傷沒什麼大礙,我自己包紮一下就行啦!你餓了一天,你快去吃飯吧!”
我媽媽也對我說:“你去吃飯,我來幫你爸爸包紮傷口吧!”我並沒有去吃飯,盡管我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了。我爸爸受傷了,我又怎麼忍心讓他獨自一個人承受著傷痛啊!我半蹲在我爸爸的膝下,飽含著熱淚,幫我爸爸包紮傷口。我爸爸膝蓋上的血早已經凝固,褲子貼在傷口上!我哽咽道:“爸爸,都是我不好,是我的原因,讓您受傷了!”
我爸爸慈祥的微笑著,像安慰不小心犯錯的小孩那樣,他對我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你不要太自責。我隻是跌破點皮,沒什麼大事的。你們放心吧!”
我媽媽對我爸爸說:“阿勝呀!你流這麼多血,怎麼還能說沒事呀!”說完,我媽媽對我吩咐道:“你先別包紮,我去打盆溫水來,我要給你爸爸濕潤一下傷口才行,直接扯開貼在傷口上的布,會流更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