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綿延,看著近,若真要走起來,還是很遠的,不過好在亦菱三人胯下的駿馬皆是世間少有的千裏馬,半個時辰後便到了山腳下,這裏的積雪已經沒過了馬蹄和小半截馬腿。
再往山上走,積雪更厚,有些地方甚至都可以沒過膝蓋,而且山坡又較陡,馬匹不便上山。三人將馬匹拴在山腳下的一顆古柏上,然後徒步上山。
三人皆運起些許內功,這樣走在及膝的雪地上,就像走在剛剛積起來的薄薄的雪地裏一樣,一腳踩在雪地上,輕輕盈盈地,積雪尚未沒過靴麵。而三人又沒有用盡全力施展輕功在雪地上前行,這是為了保存一些實力,以免一會兒出現什麼意外。
三人走過的雪地上,留下三串淺淺的腳印。
雖然這裏距離山頂還有很遠的距離,但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提高了警惕,那些敵軍說不定已經在這山上設了暗哨,就待江國這邊的探兵前來查探,然後將其當場捉住。
三人一邊往山上走,一邊迅速地掃視周圍。亦菱走在最前麵,容卿和洛沉碧一左一右並排落在稍後一些的地方,三個人在上山的道路上構成了一個三角形,這是目前情況下最有利的陣型,一旦出現什麼意外情況,三個人中總有一人可以迅速察覺,並且向另外兩人發出信號提醒,同時三個人的站位保證了一旦有敵人忽然從暗處發動攻擊,他們之間可以相互照拂支持,將敵人傷害到自己和同伴的幾率降至最低。
雖然三人心中都提高了警惕,但他們的神情仍舊如常。
容卿一身白衣如雪,烏發如墨,隨著他在雪地裏從容地走動,雪衣烏發皆輕柔飄動,衣袂翩翩,墨發輕舞,那一身如雪的白衣和他如雪一般高潔無暇的容顏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冰天雪地的背景之中,但那隨風輕舞的墨發和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卻又分明昭示了他的存在。容卿此時一臉從容淡然,幽深似海的眼眸波瀾不驚,仿佛並沒有任務在身,隻是單純地經過此地而已。
洛沉碧一身青衣淡泊,在遍地厚厚的晶瑩積雪的映襯下,更顯得清新淡雅,仿佛是冬日雪地裏的一抹新綠,讓這一片山林頓時產生了一片勃勃生機。洛沉碧的神情如往常一般溫和沉靜,那一雙如湖泊般沉靜的雙眸此時更是平靜無波。他輕盈地自及膝的雪地上輕踏而過,淡青色的廣袖和錦裘在身側和身後飄舞,劃過淡青的弧線,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要去隱居山林的知交家中品茗暢談一般。
走在最前麵的亦菱所有的感官都變得非常的敏銳,她的雙眸如同利劍一般,從雪地上輕盈踏過的同時迅速地掃視一下周圍,如果此時兩邊的鬆杉柏後藏匿有人,那麼一定會被亦菱這一記眼刀震懾到!同時亦菱豎起了她的耳朵,像一隻獨自在雪地裏覓食的雪兔一樣,仔細地傾聽著周圍的動靜,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盡管亦菱處在高度警惕中,但她的神情卻是極度的輕鬆愉悅,同她那一雙秀氣的銳利的眸子構成了強烈的反差,再加上濯玉宮獨門絕技的輕功飄雪移步,身姿輕盈,更顯得整個人隨心所欲,沒心沒肺。仿佛真的是一位夏國的達官貴人家的女兒帶著兩位夫侍外出遊玩兒一般。
亦菱走著走著,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樂道:“哎,對了!我為什麼一定要說是夏國某位女將軍的女兒呢?我可以說我是夏國某位男將軍的女兒啊!這樣不就順理成章了?夏國將軍之女自幼受父影響,喜歡舞槍弄棒,騎馬射箭,連平日裏出遊都要穿著鎧甲,一副要上戰場打仗的樣子,這多麼的合情合理啊!”
亦菱一邊說著,一邊得意地搖頭晃腦,一副“我真聰明啊,連這個都可以想到”的自得自滿的樣子。
洛沉碧聞言,臉上溫和沉靜的神情頓時被打破了,一臉無奈地笑道:“你怎麼還想著這事兒呢?”
“那當然!”亦菱回頭看了洛沉碧和容卿一眼,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本殿下這叫做防患於未然!萬一一會兒有人來盤問我們是何人,為何要來此地怎麼辦?當然要提前編好一個完美無缺、無懈可擊的理由啊!讓他們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怎麼著都得信!不得不信!”
容卿亦是一臉無奈地道:“若是我們一會兒當真遇到了那些敵軍,恐怕他們根本就不會盤問我們是誰,直接就動手了,然後以此為由,發動戰事,你現在就是編一個再怎麼天衣無縫的理由,到時候也排不上用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