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紅漆木的盒子,蕭瑉撫過裏麵的金釵,久久無語的看著它,盡管知道它隻是金釵,但透過它,仿佛可以看到心愛的女子如同以前一樣笑語嫣然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霞郡主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微微低頭,她吞下心裏的苦澀。
“怎麼把這件東西又搬出來了?”霞郡主走過去,想看看,蕭瑉手一縮,迅速的蓋上盒子。
“不要碰它!”直覺的,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碰,特別是她。
霞郡主心裏一苦,強忍下淚水:“月兒回來了,似乎因為什麼事不高興呢。”
蕭瑉一愣:“她不是早上出去時還很高興嗎?”
“似乎是和淩雲鬧別扭了吧。”霞郡主猜測說:“你看我們要不要和淩雲談談,讓他來提親。”
蕭瑉皺眉,心裏覺得不妥:“這種事應該是他們自己的事,我們做長輩的怎麼可以插手。”
他又說:“你也該管管她了,脾氣太嬌縱,為什麼人家淩雲就一定得是她的?”
霞郡主默默無語,心裏卻難過及了,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無益,就告退了。
走出房門,她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在這一刻,她懷疑自己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得到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這就是自己想要得嗎?更何況,自己為他受盡屈辱,以堂堂郡主的身份當一名小妾,可那個男人還是不領情,難道,這就是報應?
* * * *
一個麵貌清秀的婦人被家仆領了進來,一看到趙楠,她的眼眶就紅了。
“玉娘,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趙楠哽咽著問。
玉娘終於忍不住,她衝上前一把抱住趙楠就哭:“你為什麼要悄悄的走——當我發現你不見是有多害怕你知道嗎——”
趙楠的淚也流了下來,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可她再不走的話,她會瘋掉的,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在大家麵前示弱,所以她選擇逃避,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如此懦弱。
看著哭個不停的玉娘,趙楠拍拍她,然後帶著她走到一直在一旁的奕維瓊:“別哭了,來,看看你認不認識她?”
奕維瓊此刻真是一頭霧水,一點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止住淚水,玉娘看向奕維瓊美麗的臉龐,仔細打量著:“天,她和你年輕的時候好象。”
她驚喜的望向趙楠:“難道,她就是當年的——”
趙楠微笑的點點頭,有著得意和驕傲:“她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孩,我的女兒。”
“時間過的好快,當年見她時她還在繈褓之中,如今長成一個大姑娘了。”玉娘感歎道。
奕維瓊終於忍不住了:“姑姑當年見過我?”
玉娘一笑:“何至見過,當年你還在我家住過呢。”
趙楠也點頭說道:“是啊,你玉姑姑家開了一間茶樓,就在大街上,叫玉都茶樓。”
奕維瓊的眼一下子亮了:“我知道,我還常常去喝茶呢,姑姑,下次我去找你聊天。”
說完看母親的神色,似乎有話要單獨說,所以她就告退了。
步出房門,隱隱約約聽到玉娘的聲音傳來:“京城這麼大,你要如何找起——”
“但是我不甘心——”這是母親的聲音。
“大海撈針——”
聲音漸漸聽不到了,奕維瓊的心裏更加迷惑了,母親似乎和京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又不願讓自己知道,為什麼呢——
一大早,奕維瓊就來到玉都茶樓,但她也沒有立刻去找玉姑姑,點了壺茶,在自己最喜歡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小二對奕維瓊算是很熟悉了,因為她是這裏的常客,前幾天又發生了黃老虎的事,所以印象就更深刻了。
“小姐,又來喝茶呀?”端上茶,他殷勤的招呼著。
奕維瓊微微一笑:“是啊,這裏的茶很好喝呀。”
“那是。”小二高興的眉開眼笑:“我們茶樓可是遠近聞名的。”
說道這裏,他神秘兮兮的壓低嗓音,指著靠近櫃台的一個隔間:“看見那個隔間了嗎?”
奕維瓊抬眼望望,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一般這種地方都會設隔間以滿足客人的需要。
仿佛看出奕維瓊的疑惑,小二小聲說:“你可別小瞧了它,當年可是有公主在裏麵喝過茶。”
“哦?”奕維瓊又看了看,還沒有說話,就被人給打斷了。
“瓊兒,你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就見玉娘笑著走了過來,小二看到老板娘過來了,不敢再呆下去,急急忙忙的走開了。
玉娘在桌旁坐了下來:“我還以為自己眼花呢,沒想到真的是你。”
奕維瓊笑著說:“我怕打擾姑姑做生意,所以就沒敢找你。”
“你這孩子,我小本生意,有什麼好耽誤的。”玉娘嗔怪的說。
“那是小本生意呀。”奕維瓊嫣然一笑:“剛剛小二還說這裏曾經來過公主呢。”
立刻,玉娘的神色就變的有些不自然了:“你別聽他瞎說了,那有這樣的事。”
看的出玉娘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奕維瓊也就不再勉強:“對了,姑姑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記得母親好象沒告訴你呀。”
玉娘淡淡一笑:“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名字就是當著我的麵起的。”
“是嗎?”奕維瓊難掩興奮:“我的名字有什麼意思嗎?我總覺的這三個字組在一起怪怪的。”
“那有什麼意思。”玉娘掩住笑意:“那是你母親隨便翻出來的三個字。”
奕維瓊大受打擊:“難怪我問她她隻是笑。”她在心裏哀歎,那天騙淩雲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一語成真。
雖然明知道玉娘會說的可能性很小,但奕維瓊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姑姑,你知道母親為什麼來京城嗎?”
玉娘沉默了。
“我知道不該問你,可是——”奕維瓊歎口氣:“我總覺得母親有很多心事壓在心頭,她誰也不說,隻是苦了自己。”
“難得你這麼想。”玉娘的眼紅了:“你母親不告訴你,自是因為擔心你,至於她為什麼來京城——”她看看窗外,聲音幾乎低到聽不真切:“我隻能告訴你,她是為了尋親。”
“是找我父親嗎?”奕維瓊立刻反應到。
玉娘搖搖頭:“你怎麼會這麼想?有些東西一旦你母親決定放手,就不會再回頭了,包括對你的父親。”
多年來的疑惑總算有頭緒了,但奕維瓊的心卻平靜不下來:“這麼說他果然還在這世上,隻是母親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