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西臉色一白,被人戳到了痛處,惱羞成怒,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朝著他潑了過去,潔白的襯衫被紅色浸染,給他矜貴疏離的身姿平添了幾分淩厲和妖嬈。
沒有人可以心安理得,他不可以,寧跡同樣也不可以。可他至少還有機會,可寧跡……
他舉起了拳頭,眼看著便要落在寧跡的臉上,驀然間一停,接著便又停了下來,無力的垂下手來。
所有人都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但沒有人敢說蕭笙已經死了。其實見不到屍體是最好的結果,至少,還能有讓寧跡堅持下來的希望。
他雖未目睹寧跡對付寧冉的手段,但聽明昊的轉述中,卻是極為殘忍的。
他把寧冉按在水中,幾乎窒息的暈死過去才撈起來,來回反複多次,在人垂死掙紮時給了生的希望,卻又讓人在一線生機中陷入絕望。絲毫不顧及那是他一母同胞的親生妹妹。
仿佛就是一個惡魔,毫無人性,最後若非雲哲跪在他的身邊苦苦哀求,寧冉恐怕真的會死在他的手上。
對此,寧老爺子始終保持了沉默,任由他發瘋。
難道他的生命中隻有一個蕭笙嗎?為了一個蕭笙,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顧了是嗎?混蛋,簡直是混蛋。
他狠狠將寧跡甩在地上,轉身氣呼呼的離開。
房門驟然被甩上,徐易航擰了擰眉,彎腰去扶寧跡,卻被寧跡冷冷甩開了。他看著寧跡沉著臉從地上站起來,心裏不免唏噓。
寧跡和季沉西是生死之交,他叫季沉西過來,是希望季沉西能勸勸寧跡,卻沒想兩人一言不合便冷嘲熱諷。
蕭笙和洛天晴的關係他早有耳聞,卻不曾想過她們兩人之間的閨蜜情會對寧跡和季沉西之間的關係影響至深。
他咬咬唇,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寧四,你躲在這裏能幹什麼?你若真的愛她,就該振作起來,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時至今日,徐易航才明白,隻有深愛,才會讓寧跡變成如此墮落不堪的樣子。
當初他因為母親的醜聞而墮落,放棄了自己的人生,是因為他對母親的感情,所有不堪忍受。
現在蕭笙生死未明,卻帶走了他一半的生命,他頹廢至此,已然已經了無生機。
“她還在等著你去找她。她或許隻是不想回來,隻是躲著你,四哥,江裏每天來來往往的船隻不計其數,你要相信她。”
寧跡死寂的眸驀然間動了動,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唇角微微勾了起來,不帶有一絲情緒,卻讓人覺得悲傷。
他眸裏似是有別人看不懂的深沉,隱隱約約讓人捕捉到了一絲重新燃起的光亮。
徐易航稍稍鬆了一口氣,“四哥,慕衍爵最近休假。”
慕衍爵,聽到這個名字,寧跡的眸微微動了動。慕衍爵是他的朋友,是個軍人,曾經遭人陷害,他無意的拉了一把,兩人變成了生死之交。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慕衍爵有個妹妹……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掃了徐易航一眼,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徐易航歎息了一聲,看著他的樣子,已知自己在這裏多餘。他緊握的雙拳慢慢鬆開,朝著門口走去。
剛出門,便撞上了剛剛下計程車急匆匆朝著這邊跑來的女人。他擰擰眉,一抬頭便看到了那張頗為熟悉的臉,不免有些驚訝。
“是你?”
“是你?”
一男一女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徐易航微微站直了身體,眉梢微擰,看著麵前的女人。
他曾無意中救下的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甚至已經想不起她的名字,隻是覺得這個女人眼熟,“你怎麼會在這兒?”
溫媛抿抿唇,冷冷和他對視,“我找寧跡。”
徐易航皺眉,“你和寧跡什麼關係?”
“這不關你事。”溫媛說著便要推開他。
徐易航一把攥在她的手腕,力道並不大,但也足以讓她掙脫不開。
“你放開我。”溫媛怒目瞪著他,溫和的眉目間是難得的冷厲,“我是蕭笙的朋友。”
她這段時間去了山區,看到有關蕭笙和洛天晴的新聞後,事情幾乎已經塵埃落定,蕭笙墜江,洛天晴生死未明。她便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她這一生,愛人命薄,朋友少之又少,真正親近的,隻有蕭笙和洛天晴。
眼圈紅紅的,微腫,看樣子是哭過了,徐易航莫名的煩躁,拉著她便往外走。
“你放開我,你信不信……”
“如果你想要報警的話,盡管報。”徐易航打斷她的話,森沉冷峻的眸光從她身上掃過去,拖著她往自己的車旁走去,“報警的時候記得說清楚,劫持你的人名叫徐易航,是刑警大隊二支隊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