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笙一愣,眉梢蹙了蹙。片刻,她陡然站起身,看著宋雅蘭的背影,“媽……”
宋雅蘭身體一顫,頓住了腳步,緩緩回過頭來。
蕭笙抿了抿唇,並非是因為同情,而是放下了。之前的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可有些事,可以不忘記,但一定要學會放下。
她如今已經這麼幸福,揪著過去的人和事不放毫無意義,更何況是對一個將死之人。
婚姻是需要經營的,夫妻也需要互相理解和支持,再怎麼樣,宋雅蘭都是寧跡的親生母親,沒有宋雅蘭,就沒有現在的寧跡。
她給自己一個優秀的丈夫,自己還了她一段顛沛流離的人生。她們誰也不欠誰。
蕭笙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揚了揚唇角,“什麼時候走?我讓阿跡去送你。什麼時候想回來,就給我們打電話。”
……
嘈雜的聲音盡數消弭在耳畔,妮妮睡著了,寧冉抱著她去休息室休息,寧寧也跟著過去了。
她一個人坐在那裏,目光放在不遠處和人推杯換盞的男人身上,臉上浮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笙笙……”
沙啞的聲音傳過來,她薄唇輕抿,眸裏的情緒也沉了下來,轉過頭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寧旭博的傷勢不如寧旭澤嚴重,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醒了過來,隻不過他的腿傷勢嚴重,需要很長時間的治療和複健。
見蕭笙轉過身來,寧旭博勾起了唇角,眸裏展開一絲笑意,“我是來還東西的。”
“嗯?”蕭笙疑惑。
寧旭博從腿上放著的畫冊中抽出一張素描畫像遞給她,“三年前畫的,現在物歸原主。”
蕭笙愣了愣,伸手將那幅素描畫像接了過去,腦海中閃過三年前的畫麵。
當時她還讓寧跡去吧畫像要回來來著,但當時寧旭博的性格古怪,一直沒有拿回來。久而久之,蕭笙已經把這件事忘了。
把畫拿在手裏,她揚了揚唇角,“謝謝。”
“應該是我向你們道歉才對。”寧旭博的視線往寧跡的方向看了看,“我過兩天就要離開了,祝福你和四哥!”
“去哪?”
他笑,“隨處看看,世界的美麗風景還有許多,我還沒來得及看完。”
蕭笙點了點,輕笑,“也祝福你。”
“謝謝!”他溫潤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有些貪婪的想要把她此時的美麗鏤刻在腦海之中,可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片刻,他垂眸,和蕭笙打了招呼之後離開。
她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感慨。
腰側突然覆上一隻大掌,力道不到的收緊,蕭笙勾了唇角,側過頭去看身旁的男人,“他們舍得放過你了?”
寧跡眯眸,“我要走,他們那幫小子攔得住?”
蕭笙眯眸淺笑。
“剛剛寧旭博跟你說了什麼?”他沉著嗓子。
蕭笙意識到他是吃醋了,嗬嗬笑起來,“也沒說什麼,就是把我的那張素描畫像還給我了。”
她揚了揚手裏的畫稿。
寧跡微微一頓,看著她手裏的畫像,抬頭視線落在寧旭博的身上片刻又回過身來,把畫像從她的手裏抽了出來,“沒收。”
“這是我的。”
“我再給你畫一張……”他輕輕覆在她的耳邊,最後三個字說的令人蕩漾。
蕭笙臉色一紅,握拳垂了他的胸口一下,“流氓!”
寧跡哈哈一笑,攬住她的腰,“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我才不要看你,傷眼睛。”
寧跡捏了捏她的小臉,“想什麼呢?小色女。”
寧跡將她帶到頂層的玻璃房,滿天的星光璀璨奪目,如同顆顆璀璨的鑽石。與黎城五顏六色的霓虹形成鮮明的對比。
蕭笙驚歎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她回過頭去,“你帶我來這兒幹嘛?”
她自然不會認為他隻是單單帶她到這兒來看夜景的。
寧跡看了看腕表,從背後圈住她的腰,頭輕輕放在她的肩膀處,“看天空。”
砰的一聲……五顏六色的煙花在頭頂的上方綻放,蕭笙微愣,還未來得及回神,接二連三的煙火如同百花爭鳴,競相齊放。
絢麗過後,在天空中留下了一行字,蕭笙,嫁給我!
蕭笙的眼睛久久移不開,煙花雨還在繼續,她感覺到她的眼眶中一片濕潤,從未有過的感動從心底深處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深吸了一口氣,身轉過頭看他,笑意盈盈的眸如同閃爍的星星,“幹嘛弄這麼多驚喜給我?”
“我要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女人,我愛你。”
她笑,伸出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我也愛你,老公。”
……
婚禮定在三個月後,正好是蕭笙預產期後的兩個月。
生孩子那天,正值深夜,蕭笙從陣痛中醒來,身上的冷汗不斷往外冒,寧寧睡在她的身旁,感覺到她細碎的喊叫聲,猛然從被窩裏爬了出來。
“寧寧,去叫爸爸。”
寧跡今晚和美國那邊有個視頻會議,正在書房加班。
寧寧點點頭,從床上爬起來朝著書房跑去。
寧跡過來,抱起她就往外走,明姐聽到動靜也跟著起了身,臨近預產期,時碧柔為了方便照顧她也搬到了紅葉別墅來。
幾個人手忙腳亂。
寧跡給醫院那邊打了電話,聯係是院方提早準備。
雖然已經有了寧寧,但生孩子蕭笙還是第一次經曆,她低聲的哀嚎著,讓寧跡開的再快一點。
時碧柔坐在後座抱著她,眼淚也跟著簌簌的往下掉,“不是說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星期嗎?怎麼這麼突然……”
她歎了口氣,無法替女兒分擔,隻能跟著心疼。
到了醫院。寧跡抱著她就往婦產科跑去,是時碧柔和明姐抱著寧寧跟在後麵。
似是忍不住了,蕭笙趴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下去,口齒不清的呢喃著,“阿跡,疼……不要生了……”
“不生了,我們再也不生了。”寧跡也跟著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