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未關嚴的窗戶吹進來，吹動了緊拉著的窗簾，陽光透過縫隙照進來，並不強烈，卻讓洛天晴閉了閉眼睛，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這裏是洛公館，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她最恨，最無法麵對的一個地方。
她緩緩直起身朝著窗口走去，在陽光照耀下，她身上的血跡更加妖豔嗜血。她抬眸看向對麵的天台，當年，那個瞎子就是把她從那裏推下去的，當著季沉西的麵。
瞎子……嗬！她真的是個瞎子？
她回轉過身來，拿起手機撥了陳姐的號碼出去。
陳姐留在醫院照顧季沉西，看到是她的號碼一愣，抬頭看向季沉西，“姑爺，是小姐……”
季沉西閉著的眸猛然睜開，看著她還在響的手機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氣，“接。”
陳姐接通，聲音有些啞，但也難藏驚喜，既然她會打電話問情況，說明兩人還有可能。
這些年之中，季沉西是怎麼對洛天晴的，陳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若季沉西真的是個壞人，當年洛遠山為什麼一再堅持要洛天晴嫁給他？
“小姐，你可算打電話來了，剛剛蕭小姐才來過，把念一帶了回去，姑爺……”
“季沉西死了嗎？”洛天晴平靜的聽她把前麵的話說完，聽她提到姑爺兩個字，漠漠出聲打斷她，“家裏是不是要辦喪事了？那我通知媒體，雖然我沒承認過，但對外他依然是洛家的女婿，我一定把他的後事辦得風風光光的……”
陳姐聽著這些話臉色煞白，抬頭去看季沉西的臉色。
他目光有些沉，可神色卻很平靜，片刻，輕輕闔上了眸，眉梢爬上了一絲落寞的疲倦，隱藏在男人內心深處脆弱和無奈慢慢湧了上來，連照在身上的陽光都讓人覺得毫無溫度。
唇角勾起苦澀的弧度，他到底在奢望什麼？那個女人素來沒心沒肺，他竟然在奢望她能對他有一絲絲的憐憫。
有時候活著，還不如死了。後麵的話他不想再聽了，甚至想還不如死了，至少她在辦葬禮的時候會承認自己是她的丈夫。
陳姐看了看他，歎了口氣，拿著手機走了出去，“小姐，你就不能和姑爺好好談談嗎？畢竟有孩子在，小念一……”
“沒死嗎？”洛天晴再度打斷她的話，“那太可惜了，白高興一場，下次我該下手再重一些。”
電話被掛斷，陳姐往病房裏看了看，無奈歎了口氣。
好好的兩人，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呢？
洛天晴緊咬著下唇手裏握著的手機無力垂了下來，滿目隻剩下無盡的迷茫和蒼涼。
……
下午，天晴開車來了醫院。
站在病床前時，季沉西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訝，可觸及她毫無溫度的眸之後，他的心髒又跟著沉了沉。
陳姐看著她，想將她拉出來。
季沉西看了她一眼，吩咐道，“陳姐，你先出去吧。”
“可……”
“沒事。”
陳姐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微抿了下唇，轉身出去。
病房裏有些空蕩，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洛天晴看著他看了好大一會兒，他臉上淡漠無波的神色令她有些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