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想,如果季沉西的話給了她致命的一擊,那被推出手術室後,她的心便徹底死了。
她囂張,她跋扈,她任性。
她把季沉西當成寵物,她言語上侮辱季沉西,她從來沒意識到,季沉西對她的影響已經如此深遠,他在她的生活中早已根深蒂固,他的一句話便足以斷送她所有的底氣,甚至連呼吸都會讓她感覺到疼痛。
她覺得自己心上被活生生挖下來一塊肉,施雯在一旁囂張捧著那塊肉囂張的嘲諷,“洛天晴,你瞧,你也有今天,你除了錢什麼都沒有,你什麼都不是……”
是啊,她什麼都沒有。
她曾經囂張的以為季沉西是她一個人的所有物,現在付出代價了吧?
她漸漸開始相信那句話,人總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天晴躺在病床上,窗外黃鶯落在枝頭,清麗婉轉的鳥叫聲讓她逐漸平靜,蒼白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光彩,毫無波瀾的眸如同一汪死水。
她一點也不怨天尤人,就如她被強奸之後在酒店醒來的那個早晨,她不怪任何人,隻能怪自己不小心,怪自己蠢。
但現在,她恨。
她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原來恨一個人竟然是這種感覺,就算死,她也要拉著施雯和季沉西這對狗男女入地獄。
被子下的兩隻手緊緊攥成拳頭,掌心之中出了一片黏膩的冷汗。
她找護士借了電話,打電話讓晴風過來。
……
晴風匆匆趕來,看著病床上的她心髒狠狠抽了抽,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情況他已經找護士了解過了,摔倒把孩子摔掉了。
他覺得愧疚,站在病床前身形繃得筆直,兩隻眼睛漲得紅紅的,沙啞的嗓音有些顫抖,“姐……”
天晴回過神來,看著他勾了勾唇角,黯然無光的眸動了動,抬手想要摸摸他帥氣的臉,卻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她愣了愣,放下手臂,手指拉了拉洛晴風的手指,“我們家晴風是個男子漢,別跟個姑娘一樣紅眼睛,你看,姐姐都沒哭……”
她說著,眼眶驀然間酸脹,雖然看不到,她感覺得到,自己應該是紅了眼睛。
她見不得身邊的人難受,微微側了臉,把眼裏的淚逼了回去。
在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隻能給自己帶來難過和困擾的時候,是不值得流淚的。
她不會哭,她要證明給季沉西看,自己沒那麼容易被打倒。
聽她這麼說,晴風的眼睛紅的更厲害,緊緊握住她的手,下唇被咬的發白,“對不起……”
她唇角的弧度擴大,眼睛有些朦朧,堅韌的令人心疼,“你說什麼對不起呀,又不是你的錯。晴風,你記住,你是家裏的頂梁柱,將來洛家的一切都要靠你,你不可以隨便說對不起,更不可以軟弱。”
她看著晴風通紅的眼睛,心髒劇烈的顫動著,“這件事,先不要告訴爸……”
洛遠山的情況剛剛穩定,還需要好好休養定期檢查,她怕他受刺激。
她已經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
晴風看著她,重重點點頭,“姐,你在小公園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