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半山墓地。
天空飄起了雪花,慢慢的給黎城覆上了一層白。
她撐著傘,站在蕭欽的墓前。
傘上已經蒙了一層白,傘下成了唯一沒被雪覆蓋的地方,形成一個圓。她站在中間的位置,畫地為牢。
天氣寒冷,她穿的單薄,站得卻筆直,溫而靜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蕭大哥,我回來了,這麼長時間沒來看你,你還好嗎?”
一陣涼風吹來,她瑟瑟發抖,握緊了手裏的傘柄。
墓碑裏的人不會給她回應,她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彎下腰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在那張黑白照片上摩挲,“蕭大哥,我馬上要回錦城去了,以後可能不會再來看你了,你放心,我會生活的很好。”
她站了一會兒,風雪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她往四周看了看,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隻有冰冷的墓碑,陰森森的。她又將視線轉了回來,“蕭大哥,我走了。”
她微頓了一下,轉身離開。
鞋子才在雪地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路很滑,她一步一步走得極慢。
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她有些害怕,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溫媛?”
清冽的男人聲音響起,她停下了腳步,緩緩的轉過身來。
徐易航看到她,唇角輕輕揚了起來,朝著她快步走過來,“溫媛,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他頭發剪成了寸短,清爽利落,身上雖然沒穿製服,但依然帶著一身正氣凜然,眼睛裏的笑意似陽光般燦爛,卻又多了點她看不懂的深沉。
肩頭落了雪,映襯著他的皮膚有些黑。
她緩緩轉過腳尖,抬起眸看著他,把傘遞過去一半,“你怎麼在這裏?”
這種天氣,應該沒有人會往這種地方來,“是不是周圍有案子了?”
徐易航噗嗤一聲笑了,把傘從她手裏接過去,大半都撐在了她的上麵,拉著她的手往前麵走,“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就不能想象一下人民生活美滿幸福,社會秩序安定和諧,世界和平,沒有罪犯。”
溫媛眨了眨眼睛,早已習慣了他的徐氏冷笑話,“我不想不切實際的事情。”
徐易航無趣的摸了摸鼻子,“今天是一個戰友的忌日,我過來看看他。你呢?”
他問完便想起了什麼,麵露出尷尬的神色,“抱歉,我忘記了……”
身為朋友,他對她和蕭欽的那段感情有所耳聞,也知道這是她的一道傷口。
“沒事。”她笑笑,微頓了一下,繼續道,“你那個戰友,是出任務的時候犧牲的?”
聞言,他眸裏閃過一絲暗淡,隨即被他隱藏了下去,“是啊,他是個英雄,可惜英雄氣短。那天也是下著這樣的雪,他和歹徒搏鬥的時候被刺中要害,當時,他的兒子剛滿一個月。”
溫媛聽了,微微垂下了眸,眼睛裏漸漸湧上傷感,“他是個英雄,他的孩子將來也會為他驕傲。”
說這些不過是安慰的話,人都沒了。
徐易航輕笑,“也許吧,但我想,他的家人更想要的是他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