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玨在看到鎮南王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意識到自己麵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這個男人,不同於自己先前遇到的任何類型,他很簡單,這意味著他比別人好糊弄,但是更意味著,當他憤怒時,他的反應會比任何人都激烈,根本不會給人任何狡辯的機會。
所以,當看到他出現,溫若玨尖叫一聲,一把推開了虞子期,以最快的速度蜷縮到床腳,扯住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身體,一副受驚到極點的樣子。
這模樣,有三分假,卻也有七分真。
虞子期完全沒有意識到出了什麼事,直接一轉過身,還沒看清來人的麵目,就見著佩刀一閃,然後就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這一次,怕是沒有再醒來的機會了。
當血濺到了溫若玨臉上時,溫若玨整個人都抽搐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殺人,就跟殺一隻雞一樣,來不及反應,剛才還跟她滾做一堆的人就成了屍體。
下一個就是我了。溫若玨驚恐的睜大了眼看著慢慢走近的鎮南王,血珠子從著他的長劍上滴下,一滴一滴,在純白色的地毯上漾出一朵朵血花。
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四周的空氣都緊張的似乎凝固。
“住手,”就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然後一大堆人闖了進來,看著室內的慘狀,驚恐的倒吸了口涼氣。
得救了,溫若玨鬆了口氣,然後本能的尖叫著大哭了起來,“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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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的捕頭王虎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會遇到這種差事。
前幾天,府裏頭老爺忽然神經質的將著自己叫去,說是有位大人物丟了女兒,就是在他們這轄區丟的,神神叨叨的交給了他畫像,告訴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他們這堆人都不得安生。
有道是“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自古以來,官場上最苦逼的差事就是帝都的縣令了,雖然比著其他地方的縣令高上兩階,是令人羨慕的四品官,但是在著掉一塊牌匾都能壓著四五個國公的地方,你那四品小官能抵什麼用?滿城鳳子龍孫達官顯貴,誰家都比你胳膊粗,誰家都比你拳頭大,誰家出事都是你的事。眼看著縣令老爺胡子揪的一天比一天少,若不是這人是自己姐夫,王虎早就不幹了。
沒辦法,既然是不能說的大人物要找人,甭管這大小姐是被人擄走的還是自己私奔的,都乖乖的裝作不知,隻全力查人。好歹他的辦案能力還不錯,打聽了幾天之後,得了一個小販的消息,說是附近有座大宅子,他有天去送水果時瞅到花園裏站著的一位美人,可不就長著這個樣貌。
有了這個消息,自然就是上門拿人了,可誰曉得這家茬兒硬的很,死活不讓人進,說什麼主人不在,讓他們滾蛋。王虎也是街麵上熟的人了,這宅子是新歸置的,並非哪些惹不起的知名人物,所以當下直接領著人衝了進去。
沒想到,一衝到正方,就瞧著這麼個狀況。要找的人瑟縮的裹著被子所在床腳,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而另外一個華服公子則是拎著把帶血的劍,腳邊還躺著個死人了。
眼見著目睹了一場正在發生的凶殺案,王虎倒吸了口涼氣,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人證物證俱在,這可是大案啊!
這個時候,哪怕看出這家子不同尋常,也沒辦法避嫌了,隻能拿出令牌,“大膽狂徒,竟然敢白日行凶,我乃京兆尹總捕頭,隨我走一趟吧。”
“你敢抓我,你可知道我是誰!”鎮南王一抬眼,煞氣十足的想要砍人,卻被王虎攔住了,“天子犯法與庶民,”王虎冷冰冰的說道,看著被自己幾個兄弟捆住的鎮南王,一副秉公執法的模樣“咱們雖然官卑位低,卻也是朝廷官員,你有什麼話等公堂上與老爺說吧。”
平心而論,他也不想管這閑事,隻可惜這姑娘卻仿佛是惹不得的人家,他這下是不管也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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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王太妃走了之後,溫澤覃跟著夫人感慨了下老太妃英雄一世卻被這麼個兒子拖累,可見之女教育頂頂重要之後,忽然想起自己還失蹤的那個“女兒”,不由得苦笑道,“咱們家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隻盼著這事不要鬧將起來,連累了其他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