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澤積踏著露水,帶著清晨的日光來尋自己的小未婚妻。
他抬手敲了敲門,門板發出清脆的咚咚聲 ,擾了屋內女娃的好夢。
“誰啊”玉照不耐煩的理了理衣擺,隨手抓了兩把頭發就去開門。
映入眼簾的時候是打扮的眉若墨畫,長身玉立的男子。許是還沒睡的通透,玉照開了門,便迷迷糊糊重新躺回榻上。
澤積也不惱,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帕子,施了法術後輕輕擦拭女孩臉頰,動作仔細又溫柔。玉照隻覺臉上癢癢的,睡意已被掃去,幽怨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澤積也不說話,隻是伸手示意女孩背窗而坐,自己站在他身後,從梳妝台取來一把檀木梳,輕輕梳理著滿頭散發。
溫熱的大手有意無意的從發間穿過,嬌小的身影被陰影籠住,豆蔻年華的少女哪能受的住這般撩撥,早被亂了心緒。鼻尖傳來溫熱的檀香,似是提醒著她這不是夢而是現實。
澤積好像也是第一次幫人當窗理雲鬢,梳出來的小辮子略顯毛躁,一高一低的盤在頭頂兩側,卻也不失俏皮。
“謝……謝”玉照有些不好意思,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伺候,手指緊張的絞在一起。
澤積倒也沒什麼,神態自若,薄唇輕啟吐出一句:“倒也是本君失了分寸,府內未招些會打扮梳洗的丫鬟婆子供夫人使用,是為夫的錯”
玉照被這句話驚的一顫,但很快回了神:“本姑娘黃花大閨女,哪有未婚假就成了你家夫人的”
男人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本君,今日帶玉大姑娘去孟婆處下聘。”
說罷也不等玉照反應,拉過對方手腕就往屋外走。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本就不小的院子,被紅色物件塞得滿滿當當的,四方的天,四方的院,無不掛滿了紅燈籠,寫滿紅喜字。
玉照拉了拉自己未婚夫婿的袖子,她知道新君小舅子有錢,但沒想到這麼有錢。她隨意挑開麵前的紅匣子,璀璨奪目的珠光晃瞎了她的眼,看著她暈暈乎乎的。
“那個……這些都是給地府的?”玉照好像被嚇呆了,嘴巴卻比腦子先反應,脫口而出這句話。
“嗯”澤積隻雲淡風輕的應了一聲,隨手理了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青絲。
——————————(陰曹地府)
孟婆這老太婆還在熬藥,遠遠的聽見動靜,就著圍裙擦了擦手,還未管爐子裏跳動的冥火,一瘸一拐的跑出奈何橋看熱鬧去了。
隻見一男子先下轎,男子身著雲綢絲袍,朱紅的腰帶係在身上,看著就不像尋常人家公子。
隨後他攙扶著一嬌小人兒下轎,郎才女貌的很是般配。
不對呀,這女娘越看越眼熟,枯黃的頭發,幹癟的身軀,眉心一點紅,不就是自家好久不見的傻丫頭玉照嗎?
她自覺此事不妥,想跑到丫頭前問問究竟。但終究比不過狗腿子的活閻王。他越過人群,甩了牛頭馬麵,來到二人麵前。
這破老頭還是和以前一樣,善於阿諛奉承,玉照不忍看他笑皺了的臉,眯成一條縫的眼,不忍抬眼看向別處。
正巧於孟婆對了眼。這一對可不得了,孟婆發了瘋似的衝上來,一把摟住小女孩,把旁邊的閻王撞到在一邊。
“囡囡啊,你去哪裏了啊,讓婆婆好找啊”孟婆哭紅了眼,手指不斷摩挲著玉照嬌嫩的手背。
也不管女孩是否要回答,孟婆上下打量著女孩,拉開手腕衣裳檢查上麵的朱砂是否恪盡職守。
確認無誤後,孟婆長舒一口氣。不一會卻又以敵意的目光,謹慎的打量著人高馬大的澤積 把玉照護在身後。
澤積見此,主動向孟婆行了一禮,動作利索更能突顯他自身的良好教養。
“婆婆,本君是想求娶玉姑娘。”
話還沒說完,閻王爺笑的更瘮人,或許是和鬼魂打太多交道了,皮笑肉不笑的本領已爐火純青。
“這乃是我地府之大幸!!!”
說罷引著眾人回自己府邸議婚事。身後的牛頭馬麵,已吹響鑼鼓,大搖大擺的護送眾人回府。
一路上,轎子搖搖晃晃,孟婆和女孩咬著耳朵。
“你那澤積神君對你還不錯吧”
“還行吧,婆婆你不覺得有什麼味道聞著有點怪”
“你這丫頭,又饞婆婆熬的湯了吧,等會就給你嚐嚐新品”
“……婆婆我之前的那個兩千雲幣”
“囡囡啊,婆婆最近手頭上有點緊,你再等等……”
……
所有人都喜氣洋洋的,隻有一白衣鬼魂孤零零的飄著,長長的辮子束在腦後,本該是神采奕奕少年郎,手中搖晃的折扇也抵不住他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