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門診大樓這幾十家住戶,除了沈芙蕖家和姚小遠家,也沒有誰囤積了足夠的食物,能捐獻出來的物資也有限。
總共幾十斤大米,十來斤麵條,對於一百多個饑腸轆轆的災民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
就連餐具,都隻有那麼有限的幾個。
前一個人吃完,用外麵的雨水衝一衝,又輪到後麵的一個人。
姚永奇隻好不斷地提醒,這些餐具,在煮飯的時候,一定要放到鍋裏好好蒸一下。
好在張德順的組織能力,還算不錯,這些人,他大多數認識,也就可以避免有人反複排隊的問題。
在他幾個工友的幫助下,每天組織災民們輪流吃飯,總算是沒有出現大的混亂。
不過,連續多日,大雨沒有絲毫變小的跡象,水位似乎還在上漲,就連二樓的房屋中,都出現了進水的現象。
有些體弱的災民,甚至開始出現發燒的跡象。
如果疾病在這些災民中蔓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縣醫院的醫生,紛紛出門,也自願拿出家中儲備的藥物,為生病發燒的災民,作簡單的醫治。
絕望的情緒,開始在災民中蔓延。
哭聲罵聲,因為一點點小事的爭吵聲,夾雜著有氣無力的呻吟聲,在樓道中此起披伏。
如果救援還不來,很難想象,縣醫院門診大樓上,會發生什麼。
屋裏的沈芙蕖,雖然境遇比屋外的災民好了許多,也是每天焦急地盼望著救援。
不過,她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上世紀八十年代,救災的響應能力,和現在根本無法相提評論。
況且,這一場肆虐整個西南地區的洪水,真的可謂是百年難遇,來勢之凶猛,麵積之大,和世紀之交的那一場,不相上下。
被洪水圍困的第四天,災民們,終於等來了救援!
每天都困在這不到五十平米,狹小悶熱暗黑的兩間小屋裏,沈芙蕖的生物鍾,已經完全紊亂。
當她被屋外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驚醒時,已經不能分辨是什麼時間。
芙蕖跳下床,打開防盜門上的小窗往外看去。
幾艘紅色的皮劃艇,帶著幾隻木船,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接連幾日,洪水中飄過來的,隻是爛木頭和發白的屍體,這幾艘船,無疑給絕望中的災民,帶來了些許的希望。
這幾隻皮劃艇和木船,晃晃蕩蕩,劃到了縣醫院的家屬區,緩緩地向門診大樓靠近,漸漸地,已經可以看清船上人的臉。
每隻皮劃艇上,都坐著幾名士兵。皮劃艇上,貌似還裝著幾隻袋子,可能是帶過來的救援物資。
為首的那隻皮劃艇上坐著的,居然是縣醫院院長郭德清!
郭德清的嶽父,曾經是南嘉縣衛生局局長,住在縣委山上。
郭德清和芙蕖的父親沈偉一樣,出身貧寒,和縣衛生局局長的獨生女兒結婚,算是入贅,如今是和嶽父母以及老婆孩子一起,住在縣委山上。
縣委山地勢高,這次洪水,沒有受災。
郭德清的手上,拿著一隻高音喇叭,他向樓上圍觀的災民頻頻揮手,拿起喇叭說道:“同誌們,讓你們久等了!”
“縣委領導在洪水來臨的時候,心急如焚,日夜奮戰,經過多方協調,終於找到了這幾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