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雷之後,好好的天,便如同被捅了個大洞般,終日淫雨霏霏。
這個季節,最是難以將息,生病的人特別的多。
郭德清是內科大夫,又要主管醫院的各項事務,再加上出了朱誌軍這個事情,民警整日裏往醫院跑,郭德清忙得腳不沾地。
麵對民警的問詢,郭德清采取的是他事先便想好了的“一問三不知”的戰略。
“哎呀,老朱會做這種事?不知道啊?他看著那麼老實,真是完全沒有想到啊!”
“我當院長的時間還比較短,有很多事情都還沒有摸熟,醫院有些員工的底細,我也不是特別的清楚,這是我的失職啊!”
郭德清搖頭晃腦,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郭院長,你知不知道,朱誌軍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比較大的花費?”民警問道。
突然出現的大的花費,往往是一個人鋌而走險的直接動機。
“花費?”郭德清裝模作樣地想了想道:“要說大的花費,老朱最近結婚了。”
“你們猜,是和哪個結婚?”
郭德清神神秘秘地說道:“他娶的是我們醫院上一任院長沈偉的遺孀。”
“兩個人,還辦了家學校,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哦!”
“半年的時間,我聽說,就在縣招待所租了一整層樓呢!”
“縣招待所,租金不便宜吧?一整層呢!”
“兩個人嫌棄醫院分的房子小了,還到縣委山上租了間帶院子的大平房,想必這半年多,是掙了不少錢的!”
民警一邊聽,一邊在本子上飛快地記錄著。
“上一任院長的遺孀”,“辦學校”,“縣招待所”,“租金”,這些都是關鍵詞,民警在上麵打了個圈圈。
郭德清,斜著眼睛偷瞄民警的筆記,他明白,他又悄悄地給民警指了一條錯誤的思路。
點頭哈腰地送走民警,郭德清關好門,發了一會呆,掏出鑰匙,打開了辦公室裏的保險櫃。
保險櫃的最裏層,藏著郭德清的命根子──幾本存折。
郭德清拿出存折,小心翼翼地打開,看著存折沒後一行的那個數字,郭德清的內心是滿足的。
這些錢,他即便是做十年的院長,也掙不回來。
民警沒有問郭德清這段時間有沒有大的花費。
他當然是有的。
一年前,郭德清以出差為名,回了趟老家,交給老父親一大筆錢,讓他把年久失修的老屋翻新一下。
老屋翻新打地基的時候,郭德清在鄉親們豔羨的眼光中,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衣錦還鄉的滋味。
老郭家的清娃子,終於是出息了!
比起沈偉,他才是笑到最後的人呢!
郭德清關上存折,重新放回了保險櫃。
第一次倒賣麻醉藥品,郭德清得到兩千塊錢,第二天,便趕回老家,交到了老父親手上。
這兩千塊錢,來得太容易了,郭德清不過是稍微修改了一下出庫單,甚至都看不出任何的痕跡,根本不會有人追查到他的頭上來。
不過,郭德清也深深地知道,倒賣麻醉藥品一旦東窗事發,將會麵臨什麼樣的後果。
“就這一次!”郭德清想道。
郭德清沒有想到,伸出去的手,已經很難收回了。
違禁麻醉藥品的買家,那些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不允許他收回,他已經騎虎難下。
那之後不久,秦大軍跑到郭德清的辦公室來找他。
郭德清見到秦大軍,有些沒好氣地問道:“秦大軍,你來做啥子?”
該分的錢一分都沒有少他的,郭德清可不想再和秦大軍有瓜葛。
秦大軍鎖好門,哭喪著臉,突然撩起了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