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南郊大堰塘中,小荷已露尖尖角。
淡淡荷香中,南郊的八卦,仍在繼續。
“那到底有沒有人拿到這謝公子懸賞的一萬哦?”有人問道。
“有啊!”消息靈通人士說道。
“油坊巷的武瘋子你們還記得到不嘛?”
“就是在油坊巷老槐樹後麵搭棚子那個,見到人就亂吼那個武瘋子!”
眾人連連點頭。
正是因為武瘋子的存在,很少有人會往油坊巷走,也間接為江如櫻誣陷黑皮提供了條件。
難道這一萬塊賞金,被一個瘋子拿走了?
“就是他提供了一個啥子證物給公安局,公安局才抓到江局長的!”
“謝家把她妹妹接過來治好了眼睛,幫他們在南嘉縣租了房子,那個武瘋子也不瘋了,好像還被安排到謝家的工地上上班,日子一下子就好過了!”
八卦的線路,這下繞到了武瘋子身上。
在謝家工地上過班的村民,又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武瘋子來。
不過,陳強已經徹底地聽不進去了,他失魂落魄地從人群中擠出來,跌跌撞撞地往家走去。
和陳強一樣失魂落魄的人,還有縣一中的呂思海。
自從江建國認罪,江如櫻“發瘋”,呂思海過了一段時間提心吊膽的日子。
他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對黑皮的誣告陷害,但是他是知情者,他甚至還幫助江如櫻去虐貓。
如果他的醜事被抖摟出來,那他的麵子就全完了。
好在江建國被抓之後,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江如櫻時不時地會到大街上發下瘋,披頭散發,滿麵塵土,和從前那個幹淨精致的江如櫻,簡直判若兩人。
一開始,呂思海是不願意相信江如櫻發瘋的。
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燒死一隻貓兒,能想出那麼多詭計的江如櫻,內心已經足夠瘋狂,還有什麼刺激,能讓她發瘋?
呂思海也曾躲在暗處,悄悄地觀察江如櫻,當他看到江如櫻竟然從小店門口的垃圾桶,翻出一塊餅幹,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裏大口咀嚼,呂思海相信,江如櫻是真的瘋了。
這不是內心狂傲的江如櫻會幹得出來的事情。
江如櫻被江建國帶走之後,呂思海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以為,江家父女,再也不會回到南嘉,他再也不會見到江如櫻了。
1989年的六月,熱得比較早,呂思海和江如櫻經常去的那個破敗的街心花園,雜草叢生。
江如櫻走後,呂思海依然和從前一樣,每個周末,都會到街心花園去坐一會。
無人修剪的雜草,已經瘋長到呂思海小腿肚那麼高。
草叢中,不是地會有野貓兒“咪嗚”叫著跳出來。
“大胖橘,江如櫻最喜歡的貓兒,她曾經說過,橘貓燃燒的時候,跟金色的太陽一樣,特別好看。”
“黑貓,江如櫻說,最喜歡看他燃燒時,那雙晶亮的綠色眼睛。”
看著這些貓兒,呂思海有些恍惚,他甚至想伸手抓隻貓兒,點燃看看,是不是像江如櫻說的那樣。
“呂思海。”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字正腔圓,標準的普通話。
呂思海甩甩頭。
哎,最近是沒有休息好嗎?幻聽都出來了。